“你再仔细看看，这封奏章的来源是哪里？”</p>

“上谷....”</p>

她恍然地点头：“我懂了。”</p>

“对，就是你理解的那样。”陆大古肯定道，“作为北疆边陲郡县的主官，示好的奏章我可以不在意，他不能不写。”</p>

“他需要我的信任。”</p>

“否则，当我怀疑的时候，罪名就成立了。”</p>

真正的古代权利动物是很拟人的，再者大部分时间，规则只在规则的制定者和掌控者认为有用的时候生效，想躲到那薄薄的纸张后面相安无事，无异于做梦，因此信任就更必要，否则，详情可以参照唐代的《罗织经》，总有一条罪名适合你，而作为权利核心，陆大古的选择更加多样，譬如现写罪证，往他家地下室里塞几副甲胄弩械，然后。</p>

他摩挲着下巴，似在思考哪些臣子需要处理，敛起眸子：</p>

“我说他是谋反他就是谋反。”</p>

“哪一个敢说不？”</p>

接着眨了下眼睛，恢复如常，对正在看他的大进笑了笑：</p>

“总之，这样问安的折子是会越来越多的。”</p>

“批阅走个流程就行了。”</p>

说话间，他们批阅过几本奏章，接着才到他们真正关心的事务。</p>

“这个人做得不错，该给他找个封赏的空缺。”</p>

“他的人口鼓励做得很好，该嘉奖了。”</p>

“我觉得.”</p>

像是铁产量又增加了多少、某某地方有多少新增人口、开垦了多少土地、农具推广普及的状况、税收，该作何反应，工程建设所需的官员指派，一条条政令、勉励在两人的谈论中被确定和书写，等待发出。</p>

直到一份需要时间了解的资料，陆大古翻阅起来，当他合上册子的时候。</p>

“呼.咻.....”</p>

身边传来细小的鼾声。</p>

她沉沉地睡过去了。</p>

“.....”</p>

注视着这张静谧的睡颜，心情和平时不太一样。</p>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指尖已经撩开她额前的发丝，陆大古想要摸摸她的脸颊，但想到有可能把她惊醒，手顿在半空，他思考着，莫名的思绪涌上来，驱使他低头看了看那白天时被她挤开指缝十指扣住的手，把它收回。</p>

然后他起身，弯下腰，轻轻地用额头贴上她的额前：</p>

“辛苦你了，大进。”</p>

接着双手环过她的肩膀和腿弯，把她轻柔地横抱起来，送去卧室，待为她掖好被子，大古坐到床边，平复心底难以形容的感触。</p>

此时的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陪伴在身边的过往的时刻，初见时满是好奇的神情，石器时代任务时努力学弓和投矛的样子，空闲时阳光下笑容灿烂的样子，低落时过来安慰他的样子，静静地聆听他诉说的样子，还有相互分享的猎物、好看的羽毛、石子、音乐，闪烁的画面在他眼前划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