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架子的刺史,抵不过赤盏撒改,这我懂!而六郎你带着无所凭依的义勇,也抵不过缙山行省总帅的军威!郭郎君,我这次亲身来,便是为了展现诚意。我恳请你放弃安州义勇的名头,正正经经地将部下纳入安州刺史府!只要你同意,都指挥使的职务虚位以待,我再给你同知州军事和酒曲盐税使的权柄!只要你助我这一回,咱们共同撑起安州的场面来,总有办法和赤盏撒改斗一斗!”
他看了看郭宁神色,又道:“我徒单氏宗族,在中都根深蒂固,叔父徒单镒只是一时措手不及,这才使完颜纲行省缙山,劫夺权柄。只要你我携手,把赤盏撒改的企图拖延一阵,三五个月内,朝局必定还有变化。到那时候,我以身家性命担保,给你一个节度使!”
说到这里,徒单航往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枚铜印:“安州刺史的印信在此,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就写任命文敕!”
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压低声音道:“郭郎君,无论如何,大金朝廷尚在!你有个名头,总比没有强!哪怕你要做第二个杨安儿……那厮顶着铁瓦敢战军副都统的名头,也是狠狠捞过好处的!”
徒单航是在京中政治博弈以后外放的,如今虽然当着正五品的刺史,当年却是正四品吏部侍郎,执掌文武选授、勋封、考课,堪称大金朝廷的腹心之臣。
到现在,他身上还挂着通议大夫的散官官阶。一旦回朝任职,是有机会争一争吏部尚书的。
所以他张口便说什么节度使,倒未必是胡吹大气,
可他直接把郭宁与杨安儿相提并论,哪怕因为惊恐慌乱的缘故,也未免太唐突了。
这话一出口,在桌边倾听的王昌猛然后退两步,差点把身后的椅子都带翻。
汪世显向前半步,扶了这老书生一把。而他和骆和尚的眼神,都集中在郭宁身上。
“徒单刺史,我需要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郭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髭,平静起身道:“你且在此休息,我们明日再谈。”
“可是……可是……”
赤盏撒改现在就在安州,哪里能容慢慢商议?
此人到安州来,必持有完颜纲的密令,天晓得他想做什么?拖延的时间久了,此人怕不要把刺史府都翻个底朝天?
缙山行省之下的安州,还是原来的安州吗?我现在是安州刺史,若隔了数日回去,还会是刺史吗?
甚至……那完颜纲既然与叔父徒单镒撕破了脸,后继的动作一定狠辣。那赤盏撒改若有意生事,我这脖颈上的脑袋,还会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