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拢在郭宁周边,听到这段话的人,足有数十上百个,他们的视线立刻投注在郭宁的面庞上。
“我是昌州郭宁,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四王子。另外……我不是女真人。今日在此厮杀的将士们,都不是女真人,我们是汉人。”
郭宁单手控马,用马鞭敲打了几下鞍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千百年来,曾经统一草原的,有匈奴人、鲜卑人、柔然人、突厥人、契丹人……现在是蒙古人了。但是,汉人始终都在。你去告诉四王子,以前的千百年,以后的千百年,汉人始终都在。”
他身披重甲连续厮杀两回,身上受了好几处轻伤,流了很多血,人很疲惫了,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亮。边疆的将士都是粗鲁之人,对他们来说,郭宁这段话的意思也不大好懂,但所有的将士们都安静的听着。
汉儿随从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稍稍俯首,将郭宁的言语转述给那名蒙古百夫长。
百夫长嘿嘿冷笑两声,拨马回去了。
草甸上的风,也把郭宁的话语声带到了更远处。
正快步走向军阵的靖安民稍稍停步。
骆和尚拄着铁棍,昂首挺胸地走在靖安民身旁。一不留神,发现自己走到前头去了,他连忙止步回身:“怎么了?”
靖安民有些感慨地看了看骆和尚,再看看走在另一边的杜时升。
过去的两天里,杜时升带着几名随从从平虏砦出发,轻骑快马奔走于塘泊深处的好几处聚集地,几乎完全没有休息过,这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凹陷的厉害,两眼全都是血丝。因为两股被马鞍磨破的缘故,他走路的姿势也有点古怪。
但杜时升的神气全不狼狈,反而多出了强韧精明的风范和一股特别的自信。那种自信,在他被朝廷通缉,流落湖泽渊薮之后,已经消失几十年了。
见靖安民注目,杜时升笑道:“安民兄,真的不去见见升王殿下么?”
靖安民加快脚步:“先和郭六郎谈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