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闻声转脸,正看见一名武卫军甲士纵身飞扑,狰狞面目就在自家面前。他正待反击,忽有将士斜刺里冲来,抱着那名人在空中的甲士,将之推倒在地。随即两人满地打滚,互相拿着短刀乱刺。
郭宁顾不得救援,继续向前。挥动铁骨朵,须臾间又杀两人,血沃周身。而将士们随他猛冲猛杀,仿佛骇浪翻卷,又一次直逼东华门下!
“娘的,中都城里城外,哪来如此勇猛之军?哪来如此凶悍之将?”
队列后方十丈开外,胡沙虎揉了揉眼:“不对,不对……狗日的,这个穿青茸甲、拿铁骨朵的,有点眼熟!”
“元帅英明!确实眼熟!……好像便是范阳城下,杀了蒲察六斤将军之人!”傔从有机灵的,顿时想到数月前那次吃瘪:“我记得那时有个老卒说,此人是昌州那边的溃兵首领……大概是姓郭?”
这一提醒,胡沙虎哇哇大叫,怒气暴满胸臆,几欲吐血。
这人怎就专盯着我来的?
他忍不住大吼道:“那穿青茸甲的,究竟是何人!你们都疯了吗!一次次来坏本帅的大事!”
郭宁挥动铁骨朵,撞开一人,哈哈大笑。
“你们看!那胡沙虎,坑害了我们无数的同袍兄弟,妻子家人,可他不知道我们是谁!”
郭宁问身边一名牌子头:“告诉他,你是何人?”
那牌子头便是此前在塘泊中询问郭宁下一步去向的。他身上血迹斑斑,披头散发,闻听嘶声道:“我乃宣德州余孝武!”
郭宁随手又指一人:“你呢?告诉他,你是何人!”
那士卒挺枪猛刺,扎得一名甲士倒地,随即高喊:“我乃抚州陈横!”
郭宁再指一人:“你说!”
“我乃昌州赵斌!”
那么多的将士,从北疆败退回来,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失去了能失去的一切。
他们都知道,最可怕的大敌是蒙古。可最让他们痛恨的却不是蒙古,而是那些骑在将士们头上作威作福,却把将士们的性命随意抛掷之人!
此时此刻,一个个将士争先恐后地狂吼着,报着自己的名字厮杀向前。他们每个人都在告诉敌人,北疆长城内外的男儿还没有死绝!北疆男儿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皇帝是谁,我们才不在乎。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是报仇来的!
宣华门下,倪一高举军旗,满脸泪水。他喃喃道:“我乃桓州倪一!”
连通宣华门到东华门的城墙上,骆和尚抹了抹脑袋上的汗水和血水:“洒家是西京大同府骆重威!”
李霆又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大叫道:“老子也在北疆打过仗!老子是中都李霆,你家李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