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也没什么。
这样的世道,敢想才能敢做,而一旦大胆决断,大胆去做,就会发现,那些看似强大的,看似不可动摇的,其实早已摇摇欲坠,一推就倒。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自以为是聪明人的,反而最好对付。
就如此刻,这几方彼此忌惮,个个都想得太多,畏首畏尾,一个时辰了都没动静。其实有些事,有些利弊权衡,想一千遍一万遍又能如何?郭宁根本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去想,他只要去做,就可以了。
郭宁非常确信,当自己有所行动的时候,这些人全都不足以阻碍。
当郭宁抬头向本方士卒挥手的时候,术虎高琪和麾下的将校们也抬头观看。
他们见到,火光照耀下的城头布防井井有条,弓手,弩手,枪矛手各安其位,全无疏漏。时不时有军官带着巡城的队伍经过,沿途沉声喝令,小心戒备。
一支军队平日里如此,已经很难得。而他们打了一场打胜仗,控制住了大金国的中枢,还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就更不容易了。
术虎高琪设身处地想想,大概非得纵容将士们掳掠一场才行,否则主将要遭人怨恨,以后说话都不好使。
而眼前这支兵马竟能如此,说明两点。一者,这支军队委实身经百战,从上到下都经验丰富之极;二者,这支军队有威望极高的统帅,能够令行禁止。
术虎高琪适才已经遣人打探过郭宁的事迹,而知道的多了,便愈发感慨,这昌州郭宁,不简单!
再仔细想想,徒单镒这老儿,在完颜左丞面前装了几年怂样,其实竟有这样的准备?数千人的精锐,竟然归在一个白身的溃兵首领名下?这老儿倒也放心!
真是好气魄,深不可测啊!
一时间,术虎高琪有些踯躅。他这会儿带到中都城里的,也不过万人。这万人已经是挑出的善战部众了,但他自己是统兵大将,只一眼就能看出,自家所部论精锐程度,论装备,和此时据守宫城的数千人都有差距。
这样的强兵,简直和蒙古军都有得一拼吧?
我部下这些兵将不是不能打,但……咳咳,十有八九打不赢。
而且,本元帅又不是胡沙虎那样的疯子。
朝堂上的起起落落,都是常事。我来中都,是要分肉吃,不是要把自己供出来给别人吃。所以,还是不能打,莫动刀把子,靠嘴皮子捞好处,才是最好的。
看,那个杀死胡沙虎的人,那昌州郭宁不是来了么?
孤身一人来的,倒也颇显诚意。
看来此人也知道,不好在元帅右都监面前抖威风,哈哈。
不妨听听他想说什么。
术虎高琪这么想着,提前下了马,看着郭宁走到近前,行了一礼。
“你便是术虎元帅么?”
这话问得不太客气,但眼前这人方才亲提兵马办下如此大事,气势正盛,倒也不好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