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将到广场中心,郭宁忽然问道:“术虎元帅,你看在场的武臣,够资格的还有谁?”
术虎高琪心脏大跳了两下。
“六郎的意思是?”
郭宁始终是坦然神色,也不显半点拘束。他道:“人太少了不像样子,我还得带几个武臣去见升王。不过,我不熟悉这些人,术虎元帅能替我介绍下么?或者替我引见,那就更好了。”
术虎高琪喜道:“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不枉了我刚才立刻就跟着郭六郎前来,全没一点犹豫!看这样子,我是过关了,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啊……
我明白了!这郭宁虽然勇猛,可崛起太快了,少了见识。徒单老大人也知道,只靠着郭宁一人不行,所以,这是有意给我机会呢!这是要试我的眼力和才能!
当下他卖弄精神,抢前半步引路,口中道:“要说朝中武臣,首先当然是这位……”
他和郭宁一前一后,走进人丛里。
经过徒单镒面前的时候,术虎高琪站定脚步,深深行礼,然后才往前。
徒单镒咳了两声,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旋即两人站到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面前。术虎高琪满面红光,躬身行礼:“申国公,请随我们来。”
被唤作申国公的,乃是曾经当过右丞相,统领天下兵马半数的老将仆散端。泰和年间章宗皇帝起兵伐宋时,仆散兄弟二人执掌兵权,兄长仆散揆总领前敌,而仆散端行省南京开封府,负责一切后勤事务,可谓声势煊赫之极。
后来章宗皇帝病逝,遗诏曰内人有娠者,生子立为储嗣,卫王完颜永济命仆散端出面,护视章宗内人有娠者,结果数日之内,仆散端即报说,皇妃胎气有损,而后两名有孕在身的妃子皆死。
卫王这才安心坐稳大金的帝位,而仆散端此举颇遭朝堂上群臣讥讽,以至于卫王也不愿仆散端总是出现在朝堂上,令人想起这操作。这老将遂领一闲职,在家休养。
一休养,就是四年过去了。
昨夜中都大乱,仆散端当然也遣人四出打探,这才匆匆出面,跟着徒单镒等人来到宣华门外。但他是过气的重臣,手里并无权柄,所以也很识相,站在队列后头,并不轻易冒头。
结果,郭宁和术虎高琪两人一同前来邀请……
如今这中都城里,武力最为强横的,当然是杀死胡沙虎,压服叛乱的郭宁。而中都城外,则是掌控缙山余部数万,此时仍与蒙古军对峙的术虎高琪。这两人同来,礼数实实在在是到了。
仆散端只觉受宠若惊,想来这是徒单镒的意思,不禁百感交集。
他年纪虽然老迈,雄心还在,偏偏却了冷板凳。四年时间下来,屁股尖子都快磨破了,日子过得何等煎熬!谁能想到,徒单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控制了朝局之后,还能想到我呢?
总算有了出头之日,断然不能放过!
仆散端向着徒单镒所坐的肩舆深深行礼,迈步出列。
有了第一个,接着就有第二个。
说来荒唐,第二个乃是仆散安贞。
这几个时辰,仆散安贞的心里其实很不愉快。当时在宜中坊,徒单镒和胥鼎两人简直如丧家之犬,全靠着仆散安贞麾下的拱卫直和威捷军击退了追兵。当时说好了三家瓜分权柄,结果事到临头看看,这宣华门前全是人!
一个个都淌着口水,全都是等着上桌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