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叫住他,拿了铁骨朵放到他手里。
“我们今日收编了不少俘虏,那些全都是凶悍之辈,各部将校一时管不过来,也是有的。大师持我的铁骨朵去,这一晚但有在皇城闹事的,无论是谁,直接锤杀即可。”
说到这里,郭宁看了看靖安民。
靖安民连连点头:“就这么办!六郎说的,便如我说的一样!”
骆和尚拿着铁骨朵走了,说要先去换一身僧袍,也不知他在军中哪里找得出僧袍来。
而靖安民和杜时升,陪着郭宁往瓮城里去。
郭宁和靖安民所部控制整座宫城以后,各处城门、要隘都要布置兵力,不能疏忽。留在东华门外瓮城的就只剩下了伤员们。
此时一行人穿过长长的甬道,落地的脚步声在空旷而阴暗的宫墙间往来回荡,久久不息。
走了一阵,杜时升终于忍不住问道:“郎君,大事不是已经定了么?难道,今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进之先生注意到了。”郭宁微笑道:“大事虽然定了,还有些小事要收尾……还请先生莫要怪我隐瞒,那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应当就在今晚。”
一旁的靖安民奇道:“怎么?今晚还有什么事?”
郭宁慢慢向前走着,走了两步,站定说道:“当日进之先生劝我说,咱们的力量,不敢轻易牵扯进中都的漩涡,尤其那些皇族间的弑杀之事,不要轻易去做,因为一旦做了,就很难脱身。进之先生说的很对。”
他转向靖安民:“安民兄应该也知道,我到中都,是来捞好处的,却不想真在这里耗着……伱刚才也看见了,这满城、满朝都是心怀叵测的庸碌之人,消耗时间精力与他们纠缠,不值得。”
靖安民吃了一惊:“然则当日进之先生说的那些……”
郭宁笑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靖安民说的是什么。
那一日里,郭宁正被蒙古军穷追不舍,而杜时升为了催促靖安民等河北大豪出兵支援,颇吹了牛皮,说了不少蛊惑人心的大话。看起来,不止苗道润和张柔为之动心,靖安民也是蛮动心的。
“进之先生说的那些,也没错。”他轻松地道:“不过,两途各有利弊,端看安民兄作何选择。”
他站在城墙的阴影下,转过身来看看杜时升,再看看靖安民。
杜时升和靖安民也凝视着郭宁。
他们早就习惯了在郭宁的眼神中,看到常人难以承受的果决和凶悍。但这会儿,郭宁的眼中凶悍稍稍收敛,却带着格外的讥诮,显得深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