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的势力一张,我和郭宁皆受影响。我这边,到底兵多将广,粮秣物资也足,总能稳住局面,不至于大乱。那郭宁初到莱州落脚,根基浅薄,与蒙古人厮杀之后,他们到处搜罗人丁,可见本部军民的折损一定很大!嘿,李全等人真要是起了势头,郭宁那小小定海军才是最慌张的。他们东有杨安儿,南有刘二祖,西有李全……却不知那三头恶狼,会把莱州如何?”
勃术鲁长寿和粘古面面相觑,只觉得按统军使这般想法,那绝然立于不败之地,什么时候都有说头。
益都。
城头上布防安排颇显井井有条,安置有滚木擂石,守军有作官军打扮的,也有做义军民伕打扮的,数量不少,但很多人都面露惧色。
张林站在城头观看,只见城东朐水波光粼粼,好几处滩头结了冰,冰面的反光透着一股寒意。而河道西面的大路上,一队队的人马正从秬米寨方向南下,各种不同颜色的旗帜飘拂,矛戈如林。
“李铁枪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张林叹了口气:“这样一支军队,没有三五年功夫,练不出来。”
站在张林身后的,有好几名朝廷官员。有益都路兵马总管府的判官,有益都府的知事、知法等人。无不脸色沉重,有人待要开口,被旁边顶盔掼甲的武士一瞪,竟不敢动。
而张林身旁有一人,则是方才来到益都,被请上城头的李全部将于忙儿。于忙儿向张林恭谨施礼:“治中不必担心,我家元帅早就说了,必不与治中兵戎相见,咱们大军向南,是要去打临朐。”
“拿下临朐以后,接着就是穆陵关了吧?”张林也是在山东扎根数十年的老手了,随即又道:“拿下穆陵关以后,是不是杨安儿和刘二祖就要来了?却不知,这两位,会不会犯我益都呢?”
于忙儿哈哈一笑:“我可不晓得!所以说啊,治中应该早点决断,否则到那时候,就得看杨元帅和刘元帅的想法了!”
听这话的意思,竟把益都当作了俎上鱼肉,任凭他人分剖了。随侍在外围的数十名甲士无不大怒。
张林却不恼怒,和于忙儿又闲聊了几句,才让人送他出外。
眼看着于忙儿的身影消失在城门洞下头,张林才露出几分疲惫神色:“派往临淄和莱州求援的人,都已经出发了么?”
左右道:“各派了三路使者,全都一人两马。”
“临淄那头,不必指望太多。倒是莱州,还能期盼一下。”
“治中,此前莱州有数支兵马经过益都,径往济南和淄州方向去了,那李全并不拦阻。我担心,这两家有什么暗中的勾结。”
“娘的,这山东地界上,谁和谁没有勾结?不都是想保境安民,求一时安稳么?”张林骂了句:“再怎么说,那郭宁也是定海军节度使,总不见得眼看着李全和杨安儿等人联合,把莱州陷入到重围中去?他总得想想办法!”
真要是定海军全无办法,益都南面又有杨安儿和刘二祖这两个造反的祖宗率部赶到,张林感觉,自家左右逢源的路子恐怕很难继续下去,真到那时候……张林稍稍注目身侧那些朝廷官儿,若无其事地再看向别处。
真到那时候,少不得用那些人的脑袋做个投名状,与杨安儿等人合兵一处,一起造反了。
东平府,平阴县城。
城外,身材肥壮的黄掴吾典眺望自家如长蛇行进的大军,志得意满,按剑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