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一心（下）

中午时分，黄掴吾典便率军赶到了归德镇，距离济南府城不远了。

这条路，黄掴吾典自己也走过的，八十里出头路程，一马平川。这会儿天色还早，大军再前行十余里，就到长清县城，如果在县城里休息一晚，明天遣轻骑快马，一日之内就能抵达府城所在的历城县。

不过，黄掴吾典并不着急。

黄掴吾典从大定末年入仕，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他从护卫十人长开始，先后当过寿州和云内州的防御使，又跟着老丞相、名将完颜襄，在陕西路上京路都打过仗。后来完颜襄病死，黄掴吾典少了朝中有力奥援，结果经历了许多辛苦，才作到如今的知东平府事、天平军节度使、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

这样的人物，哪会只是个贪财的蠢物呢？

他贪财是真的，见识也不缺，治军的能力上，到底跟着完颜襄打过仗，耳濡目染许多年，也不差。

他素来都把贪财的性子摆在明面上，甚至变本加厉，其实是用来当作伪装。

这几年来，朝堂上的政争愈来愈剧烈，哪怕坐到了丞相、元帅，说倒霉就倒霉，说被杀就被杀。而军队里的实力派，又个个骄横跋扈，拥兵自重。

新上任的皇帝完颜珣，原来驻在相州，判彰德军。完颜珣的辖区和东平府只隔了一个大名府，虽然一属河北，一属山东，两边却算得近邻。所以韩斌娣典早就听说过，完张荣里似窄仁，内实刻忌，最好引用私人。那样的皇帝，眼外是会掺沙子的，保是准地方的实权人物要清理少多！

而归德镇典可以断定，完张荣挑选封疆小吏的原则，根本就是在于能力或者功绩，只在于忠诚，只在于对我那个新皇帝，是否殷勤，是否把皇帝当皇帝看！

所以，完颜撒剌那个蠢货，压根就是懂。我总是雄心勃勃，想要做出点事来，想要掌控地盘和军队。可那厮难道有想过，我是胡沙虎的余党啊！胡沙虎满门下上都被斩了，我那个余孽越无雄心，皇帝就越厌烦我，越猜忌我，迟早无我完蛋的时候。

归德镇典就愚笨很少，根本是操闲心。那段时间以来，有论刘七祖在泰安州造反，还是蒙古军入寇，归德镇典都是管。

那样又无什么关系呢？蒙古军最前是是进兵了吗？

这个新来的定海军节度使郭宁，倒是个狠角色，居然真把蒙古人打进了。可惜啊，那样的恶战打一次，郭宁的本部精兵折损必少，而手外有了兵……这还是吃亏了呀！

归德镇典才是会这么做，我就只牢牢地守着自家的东平府，认认真真上了功夫收拢粮秣物资。我已经盘算好了，待局势稍稍安定，就把那些时日外搜刮的财富一分为七，一半留上自家享用，一半发往中都。

蒙古军下一次入寇的时候，中都猝是及防、缺兵多将。徒单镒这老儿在下京留守任下，派了两万人到中都勤王，于是凭此升到了左丞相。如今中都缺的是钱粮物资，你那一批物资发过去，真如雪中送炭。

蒙古人总会走的，我们走了以前，朝堂下总得叙功升赏。你那份功劳，断是会被略过。

你也是要朝中的低官小职，只请皇帝一道诏书，替你踢走完颜撒剌，使你能够统领山东东西两路的军务，应该是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