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通常来说,生活在辽东的普通人,也至少有办法起个挡风的窝棚、生个火。一整个部族齐心协力,再怎么艰难,不至于人人身上都是冻伤的痕迹。
由此可见,这些野人多半不会起屋,可能连火都不会生。在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到文明的影响,而确确实实接近于野兽了。
通常来说,越是远离中原影响的化外之地,生活的蛮夷就越是野蛮,便如当年的契丹和女真,现在的女真和蒙古。
不过,这种野蛮,并不一定就能化为强大的战斗力。就如东北这一片,如果不考虑接受汉化的女真人、契丹人、渤海人和奚人,那些生活在北方寒苦之地的部落其实大都弱小。这些小部落往往被强大的部族当作掳掠的对象,而其部民,更动辄被抓捕后当作垫刀头的炮灰驱使。
生活在这里的黄头女真,或者其他的野女真和胡里改人的部落,想来便是早年被掳掠到合厮罕关附近的的野人部落。
对已经入主中原的完颜氏女真而言,这些部落的价值就在于其野蛮,其部落民就和深山老林里待驯服的猛犬没什么两样。所以,朝廷的地方官员也理所应当地放纵他们保持着形同野兽的生活方式。
李云不清楚他们以何为生,出事之前,也还没找到他们的聚集点。但光看厮杀时的状态,这些野人所倚靠的,确实就只是纯粹的凶悍和野蛮。他们没有阵列之法,不会生产金属武器,没有甲胄,厮杀时拿出来那些破损不堪的武器,大概已经是他们的神兵利器了。
更不消说,他们行动时没有指挥和金鼓旗号,全靠头人的呼喊,明明人多势众,却不懂得扬长避短,而只是凭着蛮劲和凶狠,一股子劲的猛冲。
这样的野人,在三五十人的规模下,或许会给同等兵力的定海军造成麻烦;但在三五百人规模,他们就成了被屠杀的对象。怪不得纥石烈桓端已经力量虚弱了,其部下还能杀进深山,连破村寨,尽情抢掠。
这样的抢掠,应该是复州这里金军的常态。两家之间,显然已经仇深似海。
“这些野人没什么可怕的,但要防备他们,至少得建立驻扎两百人以上的军堡,以后我们的牧场里,也得保持数十人规模的骑队巡逻。那太麻烦了。”
郑锐皱眉道:“另外,我们要买马,要设立牧场,少不了纥石烈桓端的帮助。如果这些野人动辄和纥石烈桓端闹起来,也会生出事端,影响商路运转。”
“这山里还有不少逃亡的汉儿,看起来也自成一个小部落。那胡老汉既然能劝说野人们退走,想必颇有些威望,有他作为中间人,我们总能和野人们谈谈,而我们能拿出的条件,一定会比他们想象的更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