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時間，少年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這一次終於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不斷將臉塞進土裡，有如躲避外面的世界。</p>

丟臉，羞恥的感覺不斷湧現心頭，他原本以為能夠給母親一個驚喜，證明小孩也能夠扛起足夠的責任，做好許多人想像不到的工作，將來還有機會住進一棟大豪宅裡面成為有錢人，報答養育之恩的同時也證明自身的厲害之處。</p>

然而現實太過殘酷，一個小孩能夠做到的事情太少，經驗的壓倒性不足造成商人的隨意拋棄，連人心險惡都未曾理解過，許多方面都欠缺，下場也就是獨自一人死在山中。</p>

－－阿阿爾！</p>

恍恍惚惚當中，少年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似曾相識卻又有些陌生。</p>

等到下一次睜開雙眼，自己在房間裡面，骯髒污穢的衣服全都被脫去，身體乾淨以外，口乾舌燥的部分也消除，鼻尖附近更是傳來熟悉的草藥味道。</p>

由於多少有點疲倦的緣故，閉上雙眼又休息了一段時間，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大概是早晨，母親則是坐在椅子上，目光無比冰冷的凝視著他。</p>

一靠近，少年被狠狠抽了一耳光，然後就是一段說教，直到後面不由得掏出一把棍子，連續不斷揮了一頓，那怕皮開肉綻都沒有鬆懈。</p>

打在身上的痛楚固然難受，可是，當他看見母親溢出的淚水跟顫抖的身軀，閃躲的念頭頓時消散，整個人待在原地默默承受這些，因為光是用想的就知道，發現兒子消失獨自一人上山還不斷尋找的身影會是多麼孤寂無助。</p>

－－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p>

母親放下棍子，緊緊抱住少年不斷哭泣。</p>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啜泣的女子，受到情緒的影響以及自身犯錯的懊悔，兩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不知多久才緩緩停下。</p>

那一天過後，少年相當努力且更加做好準備，每一次的行動跟判斷都會先去詢問有經驗之人的想法，將這些都記錄在本子上面，把所有的一切都匯總在一起，絕對不會有絲毫一點點的遺漏，致力於避免二度發生危險的狀況。</p>

就這樣度過了幾年的光陰，原本矮小的他緩緩長高，開始能夠將臉貼在母親的腹部上面，甚至在家中的梁柱上面留下一道小小刻痕。</p>

那個時候，少年天真的以為這樣就是母子的日常，等到長大的那一天找個媳婦回家，三人一起在小小的房子裡面度過生涯，當然，如果有大房子更好。</p>

只是，這樣的想法幾乎一瞬間就被打碎，一切的起因都在於某天一個外來的客人，那個男人說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將他的世界完全摧毀。</p>

－－你有兒子？你根本連男人都沒有吧？</p>

滿臉鬍子的大叔哈哈大笑，藉由酒精的壯膽說出了一些平常不會亂開口的內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