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看着对面的木炭铺子,脸上浮起笑容。韩度在铺子门口看风景,却不知道有人在对面的酒楼上看他。余少东、董光正、郑则成、陆有信几人,正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余少东伸手朝着韩度一指,“董老,就是他。他就是宝钞提举司提举韩度,上次的棉花就是他开高价收购的,也是他坏了咱们的好事。”余少东看见韩度就恨的有些咬牙切齿,想起了他的脸上都还有些疼痛的幻觉。韩度那巴掌,打的是真狠啊。董光正透过窗户缝隙,看了韩度一眼。上了年纪的他,眼睛有些不怎么中用,只看见韩度身形修长,至于五官嘛,他看不清,但是知道韩度十分年轻。董老点点头,表示看见了,随口道:“看起来,好似有些年轻。”“董老,您可别看他年轻,下起手来可老狠了。”余少东说完,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董老施施然的回到位置上坐下,慢慢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年轻人莽打莽撞是常有的事。倒是你,今天把咱们都召集起来,究竟有什么想法,你拿个章程出来吧。”“就是,余少东,你风风火火的把大家请来,总该有个章程吧。虽说咱们有约定,同气连枝,但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咱们召来啊,要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以你为首呢。”郑则成作为第一个看余少东不顺眼的人,自然是抓住机会就和他杠上。余少东听了,一股怒气上涌,就要和郑则成针锋相对。还是董老见时机不对,连忙挥手止住了冲突,“则成你少说一句,少东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究竟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原本要起冲突的两人,闻言顿时各自平息下来。董老扫视了三人一眼,继续说道:“这次不仅仅是少东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咱们所有人的事。上次这韩度坏了咱们的好事,让咱们不仅没有赚到一文钱,还让咱们因为收拢棉花,而亏了一点。这过节,咱们得找回来。”余少东点头附和,“不错,要不然不会一知道这石炭是他韩度的,就赶着来和他对着干。你们谁要是能咽的下这口气,就请离开,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余少东把手朝着门口一指,眼神灼灼的盯着郑则成和陆有信两人,主要是看着郑则成。郑则成面对余少东虎视眈眈的眼神,呵呵轻笑一声:“余少东你自己想要找死,可别拉上我们。难道上次那韩度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自己也说了,他上次可是凭着东宫的令牌强行通关,和东宫究竟有什么瓜葛,你知道吗?这石炭生意说不定就是东宫的,要是如此的话~”“东宫肯定插了一手,毕竟这铺子老夫就有耳闻是太子的。”董老插话道,“但是这韩度在其中肯定也是占了一些的,而且你们也不用担心东宫,如果东宫可以直接插手的话,那少东这些天也不会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恐怕还没有等到咱们来,他早就被拿下了。而且这韩度身后有东宫,那咱们身后也不是没有人。”皇权深入人心,和东宫作对还是让郑则成有点怵。干笑了两声,才疑惑问道:“董老,既然是东宫的买卖,那即便是咱们身后有人,那也没有必要非要和他们作对啊。和气生财嘛,不是?”董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郑则成,而是先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才慢慢的开口,“东宫你就当它不存在,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这事情要是闹的人尽皆知,那丢脸的可不是咱们,而是东宫了。所以,则成啊,你就放心吧。”眼睛虚起,瞥了郑则成一眼。“是,是,是,既然董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该怎么做,董老你只管吩咐。”郑则成连忙回道。董光正和余少东两人见此,都笑着点头。一旁从来到这里就没有怎么说过话的陆有信,却忽然问道:“余东家,这京城内的木炭买卖,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做,董老和郑东家也占的有一点。你找他们来帮忙,我理解。但是我这儿一点木炭买卖都没有啊,我就算是想要帮你,那也是无能为力啊。”陆有信这话一出口,其他两人都一起把视线转向余少东,他们也在疑惑为什么要把陆有信给叫来。余少东见三人的表情,便知道不解释是不行的,于是说道:“找大家来自然是有事相求,出来木炭价格咱们要一致之外,在下还想要得到诸位银钱上的支撑啊。”说到钱,郑则成顿时就是眉头一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如何表露无疑。董老淡淡的看了郑则成一眼,回头问余少东,“你究竟想要怎么做?”余少东这几天的动作,他们也是看在眼里,降价卖木炭,挤压石炭。这些都是正常的买卖,降价只是没有以前赚的那么多而已,并不是说就一文钱都赚不到了。为什么还要他们的银钱?余少东微微一笑,“董老、两位,既然韩度那人来了,他们肯定会和咱们斗法的。而他们能够做的,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着咱们降价。我准备银钱,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当然,如果我从各位手上拿银钱的话,该有的利息,在下不会少大家一文的。”“好说,好说。”董老第一个表态,笑眯眯的点头笑道。郑则成即便和余少东有矛盾,但也及时表示,“没错,咱们既然共同进退,那短暂的银钱来往,也是应该的。”余少东没有说要付利息的时候,几人虽然脸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心里面都是在犹豫的。听到有利息了,众人反而纷纷慷慨解囊,好似和余少东关系有多好,自己有多大方似的。人与人之间太利益的时候居多,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轻易的希望和别人谈义气。更何况,是像他们这些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