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从龙椅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的就是上次韩度送来的各种宝钞。老朱拿起一张一贯的宝钞,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一遍,顿时笑了。以前老朱见韩度为了印制一张宝钞,而大费周折的时候,其实也对韩度的谨慎不以为然的。在老朱看来宝钞而已,有一道防伪的手段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费神费力的去从纸张、水印、油墨、印版等等手段去设置重重防备?现在老朱却对韩度的小心谨慎,感到一阵欣慰。那些私印宝钞的人,必然是知道了韩度住持印制新宝钞,而且也肯定知道了新宝钞是什么样的。如果这些人能够继续伪造新宝钞的话,他们只会私下里悄悄的印,不会暴露出来。只有他们感到完全没有办法伪造新宝钞,才会冒险来打韩度的主意。老朱想明白了这点,眼睛里面噙着渗人的冷意。跳出来好啊,跳出来朕才好以雷霆之势碾死你们。当初韩度禀报说有人私印宝钞的时候,老朱就怒不可遏。只是毛骧查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老朱不得不暂时把怒火压下。老朱明白,这也不能够怪毛骧,毕竟时间太短,想要查探到消息本就不容易。而且这些人既然胆大包天的私印宝钞,保密工作肯定会做的天衣无缝,那里有那么容易发现什么线索?韩度见老朱神情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便试探着问道:“皇上这是?”老朱闻言,回过神来,朝韩度一笑。说道:“你又立功了。”“臣愧不敢当,”韩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等了这么多天,却连人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那里敢贪功?”韩度本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自己家里装神弄鬼的,可惜现在看来却是不会有结果了。老朱听了韩度的话,笑了笑。心道:这些人干的都是千刀万剐的事情,那里会轻易的就暴露出来?能够冒险冲着韩度而来,露出马脚,已经算是朝廷运气好的事情了。“毛骧!”老朱一声令下。面容俊美的毛骧,从龙椅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在老朱面前跪下。“请皇上示下。”老朱语气平淡,“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臣听到了。”毛骧的言语之中,带着惊喜。这些天以来他受命调查私印宝钞的事情,谁知道竟然一无所获。虽然皇上没有对此多说什么,但是毛骧却对自己十分不满。竟然有人私印宝钞多年,自己作为皇上的耳目,不仅对此一无所知不说,用尽全力的去查也没有查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这让迫切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毛骧,情何以堪?毛骧可是从老朱南征北战开始就跟着了,到了现在别的人都已经封侯拜相,就他还继续跟在老朱身边做一个校检职位。难道他毛骧就不能封侯拜相吗?不是不能,而是他的功绩不足罢了。如果能够把私印宝钞的这些人挖出来,别说是封侯,哪怕是封公都有可能。为此,毛骧心中的急切,可见一般。甚至当初韩度凭借计算,猜测有人在私印宝钞,皇上吩咐他去查探的时候。毛骧对于韩度都还带着敌意,生怕韩度抢了他的功劳。可是后来短短几天之内,就让毛骧一阵沮丧,他居然没有找到私印宝钞的一丁点蛛丝马迹。为此,不惜重重责罚了几个下属,仍然是一无所获。这个时候,毛骧才明白过来,想要把私印宝钞的这些人挖出来,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简单的事情。老朱脸色肃然,沉声说道:“你以前一无所获,朕不怪你。毕竟毫无头绪的大海捞针般的找,本就要靠着几分运气。但是现在既然他们露出了马脚,如果你还是一无所获,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毛骧脸色肃然,抬头望着皇上,坚定的回道:“皇上放心,若是不能把这些人抓住。也不用皇上来责罚臣了,臣提头来见!”老朱满意的点点头,随意说道:“去吧。”毛骧起身,郑重其事的朝皇上一拜,“遵旨!”说完,转身离开。就在毛骧转身的时候,韩度好似看见他朝自己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感激自己干什么?自己和他可没有什么交集啊。”韩度不明白,也懒得去向,摇摇头就不再去关注毛骧。老朱等毛骧走后,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问韩度,“你以为他能够抓住那些人吗?”韩度想了一下,回道:“人肯定是能够抓住一些的,但是这些恐怕都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顶多就是在外面跑腿的罢了。”私印宝钞啊,这可是杀头的买卖。无论是谁干这个,都会慎之又慎,小心再小心的吧。韩度刚开始想明白这些人在自己家里装神弄鬼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不动声色的把他们给钓出来。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些人都还没有上门来找自己,韩度就知道这些人比自己想的还要谨慎。恐怕就算是有人上门来找自己,也只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老朱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希望,问韩度不过是想要个心里安慰而已。一巴掌拍在龙椅上,老朱双眼瞪圆,恶狠狠的说道:“这些人一天不死,朕寝食难安。”韩度眼帘一垂,不敢接话。寝食难安又如何?私印宝钞的这些人,就好像是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完全融入到了百姓当中。想要把他们找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到水,韩度忽然灵光一闪。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镜子。第一次做的镜子,韩度送给了蓝月儿,这个是韩度另外制作的。韩度把镜子递给老朱,说道:“皇上你看这个东西怎么样?”老朱结果镜子,看到明亮到刺眼的镜面,惊讶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看着像是水晶,但是又要比水晶明亮的多。”“这个是镜子,比铜镜更好,是微臣做的。”韩度如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