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把木几挪开,地上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圈湿漉漉的痕迹。朱雄英究竟是怎么死的,韩度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没有想到,后世在电影里面惊鸿一瞥的作案手法,竟然在几百年前的古代看到,看来古人还是有聪明人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他偶然发现的,还是悉心研究出来的。如果是偶然发现的话,那倒还好。如果是悉心研究出来的,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在这研究的过程里面。放下木几,韩度起身问宫女,“今天你是第一个发现太孙殿下的吧,那你早上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这上面的冰盆?”“我,我,我”宫女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立时说道:“我没有看到!”“你确定?”韩度神色一凝,郑重出声。宫女拼了命的点头,“确定,奴婢进来的进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看到冰盆。而且,奴婢刚刚进来就被吓的跑到门口,之后就是大家都来了。在这段时间里面,奴婢一直都在这里,就算是原本冰盆还在,也不可能有人进去拿走啊。皇上,奴婢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现在说冤枉,还为时过早。韩度看向宫女,继续问道:“那么冰盆哪里去了?”“我,我不知道。”宫女心神大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显而易见,现在原本应该存在,但是却偏偏消失无踪的冰盆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疑点。冰盆不见了,那就说明在宫女进来之前,还有人来过。既然有人来过,那么此人即便不是凶手,那也有重大的嫌疑。前面说过,宫女想要活下去,那此事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她才能够摆脱陪葬的命运。求生的欲望急剧爆发,宫女看向一边的女官,尖叫出声:“尚大人,是你让奴婢放冰盆的,而且以前的冰盆也都是你收走的。你是不是早就来过,是不是你害了太孙殿下?”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女官身上。女官板着脸,神色没有变化,朝宫女狠狠地骂过去:“你血口喷人!”不过现在皇上正在看着她,她骂了一句,便急忙解释道:“回皇上,臣是来过将冰盆取走。但是臣这几天都是这样,每天都会提前把冰盆取走,以免早上气寒雾重对殿下不利。”老朱两眼目光如同利剑,直勾勾的看着女官,没有说话。“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来取的吗?”韩度继续问道。女官看了韩度一眼,低头轻声说道:“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卯时。”“卯时?这不可能?”毛骧突然出声。见老朱看向他,毛骧立时一拜,沉声说道:“皇上,臣有话说。”“讲!”“以臣的经验判断,太孙殿下应该是在昨夜子时左右甍的。”毛骧抬头,看向女官,“你说你是卯时来的,那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太孙殿下的异常?”女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由于怕惊扰到殿下,我来的时候没有掌灯,因此看不见太孙殿下。”“你!”没想到女官竟然会矢口否认,毛骧顿时被噎的不轻。但是偏偏女官理由充分合理,一时之间毛骧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个时候,韩度问道:“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异常?”“没有。”女官还是一口咬定这句话。岂料,韩度听了,顿时冷冷说道:“即便是你看不见太孙殿下,既然你进来了,夜深人静之下,那你更应该听到殿下的呼吸声才对。你听到太孙殿下的呼吸声了吗?”“我,我......”女官被韩度问的说不出话来。她要是说听到了呼吸声,才觉得没有异常的话,那她就是在说谎。明明毛骧判定了太孙殿下大致甍亡的时间是子时,她卯时进来还能够听到个鬼的呼吸声。但是如果她说没有听到的话,那就是她不打自招。连太孙殿下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作为负责饮食起居的女官。怎么可能不去查看一番,就拿起冰盆就走了的?女官顿时神色大变,慌乱的解释:“我,我可能是听惯了太孙殿下的呼吸声,当时没有注意到,真的......”不过这个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显得她的说辞苍白无力,越是显得她的嫌疑最大。老朱双眼一瞪,恨恨的指着女官,厉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的?”一个女官竟然敢谋害皇室,而且还是嫡孙。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女官能够谋划的来的,她的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指使着她。女官见事情败露,惨笑一声,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连冤枉都懒得喊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任谁都知道凶手就是这个女官了。周围的人里面,最高兴的就属那个宫女了,因为真凶露出原形。冤有头债有主,她终于不用抵命了。如果找不到真凶的话,那她这个第一时间发现的人,肯定是要去陪葬的。太医见此,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太孙殿下不是病故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原因的话,他也免不了要被皇上责罚。另外一个高兴的人就是毛骧了,他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事到临头胡乱抓了一把,把韩度给扯进来。韩度不仅证实了太孙殿下是被人谋害的,而且居然真的把凶手给找到了。这让毛骧觉得,他不仅无过,反而还有功劳的样子。前段时间,皇上因为私印宝钞的事情大发雷霆。让他去查也没有查出一个结果,最后还是从韩度那里得到了线索,抓到了几个喽啰。原本皇上就对他不怎么满意,毛骧偏偏又遇到了太孙殿下甍了这样的事情。更加糟糕的是,他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皇上厌弃。而毛骧作为皇上的校检,被厌弃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可是一清二楚。毛骧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落到那样的下场。不被皇上厌弃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