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何吩咐?” 听到荀潇呼唤,王二浑身一哆嗦,紧忙挣脱了典韦的围脖杀便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缩着脖子仍旧是一脸谄媚。 看起来真像个十足的小人。 荀潇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先生?” 王二知道荀彧定然跟先生说了什么,联想到前些晚上那大有深意的一眼,他更是紧张。 军师不会怀疑我吧? 先生不会也怀疑我了吧? 谁能知道,那晚荀彧就刚好在,大晚上的找主公作甚? 如果怀疑我是主公派来监视的,那可真是冤枉。 可是,若是先生怀疑信件…… 那彻底完蛋。 不仅自己完蛋,主公怕是也要完蛋! 王二想到此处,像刚尿完一般,浑身一颤。 一抬眼,就看到荀潇灼灼目光,哪里敢对视,连忙低下头。 先生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呢?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不说话,便不会错。 硬着头皮等先生开口好了。 “我知道你在曹营日子过得不错,办事收钱发了财,生活过得很好,还有主公护着你,已经不需要我,但是你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很多事已经瞒着我,你并不把我当自己人,甚至都不肯叫我一声别驾……” 半晌之后,荀潇吃了一条烤鱼,喝了三口酒,待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道。 他当然不能直接问王二,你那晚找曹公是为何? 真说起来,曹公是主。 王二和自己都是臣。 王二去找他,天经地义。 反而自己若是问王二,反倒落下口实,打探主公安排,算怎么回事? 而且以王二的灵泛,他定然知道自己想问何事。 “别驾,误会啊!!!” 王二哭着嗓子一把跪下,发出杀猪般的哭嚎。 越哭越大声,引得远处典韦赵云二人面面相觑。 死了爹都没这么嚎的啊! 王二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二嚎得越大声,心中越是害怕。 办事收钱? 主公护着你? 很多事情瞒着我? 天哪! 先生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种种关键信息加起来,没一个字在说“信”,却又无一不在说。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 不会吧? 既然发现了,为何不去找主公,要在这折磨我呢? 这一刻,他就无比后悔收了那些金,早知道就不送信了! “先生明察,那晚我实在是怕主公挂念,便去通告火情。” “我绝对是一片忠心哪!” 略微琢磨,王二硬着头皮决定打死不认,嘭嘭嘭死命磕头。 要是认了,主公责罚下来,死的会更惨! “吼啥呢,就你忠心哪?” 荀潇皱了皱眉。 王二立马不再做声,这份收放自如的本事,想必能令影帝汗颜。 “你若是对我不满,可以跟主公申请调离,但不能认为我傻。” 荀萧微眯着眼,眼神愈发冰冷。 “咳咳......我知先生放走了貂蝉,便想用消息换二两钱财。” 王二脑筋运转极快,迅速又找了个理由。 很符合他人设的一个理由。 两害取其轻,相比背叛或者信件曝光之事,这已经足够轻。 迎着荀萧审视的目光,王二壮起胆,终于对视了几息。 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他心里默默祈祷着。 “算了,你走吧。” 荀萧收回目光,盯着河面良久,才挥了挥手。 待王二如释重负般走开后,又提醒了句:“貂蝉已经死了。” 王二哪里不明白,连忙应下,然后迅速溜了。 “文伯,你信他所言么?” 又是半晌之后,赵云上前问道。 他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从荀萧脸上沉重的表情,猜到了一二。 当年结马游侠的那段日子,二人有了出乎常人的默契。 “不信。” “那我暗中查探一番?” 赵云自从入了曹营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要立大功,以抱文伯知遇之恩。 况且,当时完全是看着文伯来的,若是真要事关主公,自己去查倒是极好。 和一般的下属上级不同的是,赵云从来都是荀萧本位,然后才是曹公。 “不至于。” “主要是我想不到王二有何事要跟主公去说。” 荀萧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曹公于自己都有知遇之恩。 而且他现如今还没有理由忌惮自己。 “子龙懂兵法,若是发现敌军弱点,并不是一击破之,而是诱导其出现更大的破绽。” 赵云一想也是。 只是,那我怎么立功呢? 这又成了个问题。 荀潇突然有些头疼,赵云也不是省油的灯,前些日子已经劝过,不用立功,自然便好。 今日看来,并没什么鸟用。 他实在太积极了啊! 可是如今王二和荀彧也算提醒了自己,需要安定了一段时间,不可立功。 其实他也从未想立功。 也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世界好像变得奇怪了起来。 “子龙想要立功的话,交给你一要事!” 荀潇唯恐赵云坏事,干脆令他带着那千余虎豹骑暂时离开。 人都走了,你总不能立功了吧? 去哪? 就去保护貂蝉好了。 “许县?可真有功劳?” 赵云脸上写满了不信。 “待时机成熟,子龙自然知道如何做。” 荀潇也没找到好的理由,便随意搪塞了几句。 ...... 几日后。 荀潇声明鹊起,突然有了冰清玉洁,坐怀不乱的名声。 不起眼的荀潇,顿时成了一颗超新星般,世人不仅知道荀家有荀彧,有荀攸,还有荀潇...... 这自然离不开曹操和荀彧的一双大手拨弄。 名声,首先从曹营开始传起。 一时之间,荀潇便成了个大忙人,文臣武将中的聪明人仿佛闻到了某种讯息,纷纷拜访结交。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消息正往四方传开。 郁闷了好几天的王二,终于找到了机会离开。 这当然不是告辞,而是要找曹操放弃送信的活。 “主公,我真的顶不住了,先生已经怀疑。” 曹府深夜,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哭声,令人胆寒。 曹操半夜爬起,捏着胡须板着脸,这次没吓唬宿卫而是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因为,这次他真的犯了难。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荀潇的名声如他预期般高涨,正准备升官呢! 就在今天午后,还去找曹宪商议如何好好回信。 曹宪感动地稀里哗啦。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曹操只是觉得女儿哭声很吵。 不过当下的局面,他倒是乐见其成。 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现了变数。 “文伯已然发现?” 曹操伸了伸脖子,试探问道,不知为何脸颊像火灼般滚烫。 “那倒没有。” 王二说着,便将那日之事,简短交待了下。 “不应该啊,文伯如何会知道你来过曹府?” 曹操很快想到关键点。 “荀......寻常都会计算着时间,那日拿信便来了曹府,也许先生才怀疑?” 王二本来脱口而出要说荀彧,连忙改口。 如今要是再引得军师和主公心神间隙,那就真的完蛋。 关键时候,机谨救了他一命。 不过,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现在该如何办啊! 若是以后再送信,隔得又这么近,吃枣药丸。 “拖,先硬拖着!” 曹操一时也没想到办法。 “主公,怎么拖啊......” 王二又要哭出来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