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和阮文燕道:“以后咱们要试着往朝鲜和日本跑,旅顺一是地方小,二是人手不足,盐田开发有限,将来,船要多了,就到这里和松江来进盐,卖到朝鲜和日本。” 往那边卖不要盐引,六钱一担的话,利润应该还可以。 阮文燕想了想:“听说日本沿海晒盐比较多,怕卖不过当地。” 朝鲜人干这行的不多,他们喜欢卖树,造船,卖毛皮,人参,日本人喜欢弄盐,也有明人去日本进盐卖到明国来。 “总要去看了才知道。”丁毅点头,眼下大伙都是听说,什么事都要亲自跑了后,做了比较,才知道有没有利润,而且国内的丝卖到日本,有十倍利润,就算不卖盐,总是要去日本看看的。 赵大山这时道:“就怕乐清当地使坏,前脚卖了咱们,不给盐引,后脚让巡检抓人,各地这么干的多呢。” 他们在浙江这边不熟,所以赵大山担心被人设计。 登州那边的盐商知道这边偏宜,为什么不敢过来,也是怕没盐引,被两边抓。 “放心,这些盐商都精着,看的出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丁毅很有信心。 而且他有个保障,兵马众多,带着大军,谁敢动他的盐? 众人这时在乐清街上一个比较大的酒楼喝酒吃午饭,丁毅叫来掌柜,扔给他一两银子。 掌柜莫名奇妙。 “掌柜的,请问下,乐清赵家,可还有人在?” 掌柜愣了下:“那个赵家?” “做火器的赵家。”丁毅道。 “赵士祯啊。”掌柜大笑,居然也知道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赵大人。”丁毅笑道。 “当然有啊,城南赵府就是,到那边一打听就知道,不过他们家,好像很多年不弄火器了。” 掌柜的还有点小道消息,丁毅和他聊了聊,收获很多。 明朝火器制作最精良的地方就是浙江,京城都不如浙江,曾经浙江有很多有名的火器制作局。 朝庭以前在乐清也有火器匠作局,由县府代管,工部直管,当时就是赵家的人在负责。 赵士祯在世时多次向朝庭建议,大力发展火器,并且在火器研究上面全是私人支出,可谓倾尽家财。 万历三十年六月,赵士祯研制的火器在北京宣武门外西城下进行试验。试验由刑部尚书萧大亨主持,参与其事的还有兵部、工部等部门的官员。会审报告建议皇帝将土祯“所制车铳式样随发京营,依法成造,责令的当官员加以教演,传示各边,以究其防边制虏之用”;报告还请求皇帝对士祯“朝夕讲究,殚力倾资制造利器,用备不虞”的事迹给予嘉奖,然,余一无所得。 也就是说,当时皇帝书面嘉奖了一下赵士祯,又没升官,又没给钱。 赵士祯一生坎坷不得志,后因妖书案牵连,郁郁而终,他著有的《神器谱》《续神器谱》《神器谱或问》《备边囤田车铳议》等书,在国外很受重视,而大明朝却无人问津。 英国学者李约瑟的论著《中国科学技术史》就高度评价了赵士祯《神器谱》一书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上的地位。 掌柜最后说,赵士祯死前,一把火烧了自己所有的著作,并责令后代,终身不得再研究火器。 丁毅几人听完,面面相觑,大伙都能明白赵当时的心情了。 穷一生的研究,耗尽自身家财,国家却不够重视。 “尼娘的,白来了?”魏继业听到最后大声嚷嚷道。 “叭”赵大山在下面踢了他一脚。 掌柜很奇怪:“诸位找赵家人何事?制火器?”谷</span> 丁毅不动声色:“咱们是松江千户所,听闻浙江制铳一流,想找几个铳匠,炮匠。” 掌柜看看几人,也的确像当官的,尤其丁毅,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想了下:“你们别去赵家了,赵家没人了,去找周大虎。” “周大虎父亲是赵士祯的弟子,当年一起在工部,参与了赵士祯所有的火器研究。” “赵死后,周父就回乐清了,然后开了小作坊,专门为浙江各千户所维修火铳。” “干了十几年也死了,周大虎接手。” “以前周父生意好时,父子两经常来我这喝酒,和我说以前在京城的趣事,最近几年好像生意不行了,周父死后,周大虎也难得过来。” 丁毅大喜,拍案而起:“他在那?”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条街上,经多次打听,终于找到了周记铁铺。 “。。”大伙看着眼前破败不甚的铺子,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不是说是火器吗?怎么成铁铺了? 周记铁铺大概有六十多平方,单层泥木结构,窗户还有点破损,大门更是好多裂缝,进去后比较昏暗,连炉火都没升。 很多铁料就杂乱的堆在脚下,不远处的桌上有一些铁具,基本都是农用的锄,铲等物,也有少量的菜刀,军刀。 “有没有人啊?”赵大山扯着大喉咙叫道。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丁毅也不管,直接推开后门,进入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更乱,到处都是着铁料,器具,很多铁料都生绣了。 赵大山一边走一边叫,终于,最里面有人大叫:“吵什么吵,谁啊?” 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走出房门,他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裤子,裤脚还卷到大腿处,满头是汗,不知在屋里干什么。 “请问周大虎在吗?”丁毅柔声道。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打铁具的话,今天休息。” “我不打铁具,我要修铳。”丁毅道。 “。。”周大虎愣了下,他伸手扰扰头,犹豫了下:“我修铳很贵的。” “有多贵?”丁毅笑问。 “你给我看看先。”周大虎好像很有把握。 丁毅转身,魏继业从身后递上一把鲁密铳。 “鲁密铳?”周大虎瞬息睛睛就亮了。 “正是。”丁毅递过去。 周大虎走出屋檐,站在院子里,拿手上左右看了看,很快眉头皱起来:“你这铳没坏啊?” “是不是后面铳管时限用到了?” “对啊,应该这个原因吧,难怪最近老是打不响。”丁毅脸上更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