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练兵马,就要有精壮人口,所以丁毅下一步会往天津移一波山东的囤兵,给于沈世魁人口支持。 这边开支就比少,一年饷银加粮食,和军器消耗,马匹等七七八八加起来, 最多也就二十万两撑死。 这边田地也挺多,但人手不够,丁毅给他要的要求也是最少囤十万亩,因现在有蓟镇挡在前面,丁毅估计以后这边受兵灾的机率不大了。 所以下一步会往这边移民,并想办法把九边其他重镇的百姓骗过来。 今年人少, 最多囤到五万亩田,刚好够开支。 明年如果人多了,将来囤到十万以上, 这边还能赚钱,不像蓟镇那样要贴钱。 天津还是个重要港口,以前往旅顺和皮岛的饷银,甚至辽饷都从这边走,所以丁毅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并让沈世魁组织人手,扩建港口,特别是大沽口到北塘,沿海能登陆的地方,皆要修整。 丁毅有初步的打算,将来李自成打进京城,往山海关打吴三桂时, 他的兵马,可以从旅顺,山东,往这边运, 从天津登陆。 这位置非常好, 可以截断李自成和清兵的路线。 当然,因为他的存在,历史已经有偏差,那怕不会发生这种事,但他旅顺和登州的兵马走海路到这里,是很快的。 九月底丁毅到济南,看了刘元和张其栋,这边也在有条不紊的在经营。 而且济南三司的官员还没到。 此时距离他们前往济南,已经过去大半年,很多人不明白他们几人在外面干什么,爬也爬到济南了哇。 但这几人简直有苦说不出。 其实早在四月初的时候,张其栋和刘元还没有到济南,来自福建的夏尚絅在三月份收到朝廷命令,四月份进入山东境内。 他是新任山东左布政使,朝廷的命令三月份快马加鞭到福建,他一切从简,只带着三个亲随,骑着马来到山东, 四月份初到临清。 当时刘泽清还没移镇,他看到夏尚絅来了, 想派一队兵马送他到济南,还说现在山东境内大荒,流民很多。 夏尚絅说不用,我在大明境内怕什么,正好一路看看民情,你派了兵马给我,百姓看到慌乱,反而不便。 刘泽清便算了,派兵送他到东昌府后,就没管。 夏尚絅过了东昌就进入长清县,进入济南府地境。 他也算聪明,没从德州走,走东昌府,估计也是怕遇到乱兵流民,毕竟这会北部比南部要乱多了。 大明朝这时是北部比南部乱,山东是西部比东部乱。 进入山东境后,夏尚絅发现到处都有煮粥赈灾的人,第一次看到以为只是个别县在干,结果发现各县都有。 而且每个地方都拉着横幅,让人去登州,莱州,说有分田,有粮什么的。 夏尚絅觉的很新奇,他是文官,又是个聪明的文官,马上联想到有人在引流,把所有的流民灾民往登莱引。 他来之前也听说过,山东这边,登莱是最稳定的,自从孔有德兵乱后,七八年没有祸乱,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稳定,还有福建的商人对他说过,这边商业发达,登州港商贾如云,很多日本和朝鲜的货物都能买到,他们以前都要跑远路去日本和朝鲜进货,现在到登州就可以,方便了很多。 他到临清时问过刘泽清,这边是谁干赈济灾民的事,刘泽清立马道,当然是我啊。 夏尚絅含笑不语。 到了东昌府后,他又问当地知府,这边赈济灾民干的不错,是那个大善人? 当地知府道,啊呀,是下官督促,乡绅支持,这才有此善事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们该做的事啊。 夏尚絅这时应该心里在问候他们了。 都是你们干的,会有横幅往登莱去? 于是他下次直接找到煮粥的人,问他们,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煮粥者直接道,我们奉山东布政司之命,煮粥赈济灾民,粮米由当地士绅支持。 夏尚絅心想,本官还没来,已经有赈灾之功了是吧?难怪山东各府州的文武都没人管了。 他又问,现在山东布政司是谁? 对面说,我哪知道,咱们只是小人物,听上令办事。 这时边上有穿着捕快衣服的过来,你们喳呼什么,喝粥就喝,不喝就走,别挡着灾民的道。 这些原是当地捕快,都拿了丁毅的钱,每干一天有两分银,非常卖力。 刚开始丁毅只给一分,现在丁毅钱多了,从一分涨到两分,各府的衙役那怕逃班,正事不干,也要过来帮忙。 现在丁毅在各地各县增吏员,这批原捕快已经专门干这个,不用回衙门,原衙门的俸禄还是会给他们,他们当然高兴。 夏尚絅手下想喝叱这捕快,夏尚絅伸手拒绝,转身就走,他知道在这里找不到答案,要到登莱去才行。 这时他发现,一路上经过引流之后,越近登莱,流民越多,他路上还遇到一批流民,原本就是山东境内的,他们是靠近河南的单县百姓,因为荒灾失收,生存不下,决定去登莱碰碰运气。 这几年丁毅的人在山东和河南边界不停引流,这边的百姓都知道山东登莱那边生活很好,所以现在他们失收了,活下不去了,第一时间不是起来造反,而是往登莱去。 四月三日,夏尚絅带着三亲随进入长清县境内后,又突然往东转,向泰安去了。 他打算先不去济南,直接去登莱看看。 没走了多久,身后有个亲随跑过来,低声道:“大人,我感觉有人在偷偷跟着我们?” “?”夏尚絅一脸问号,谁会跟着我们?他回头看看。 这条是官道,流民比较多,所以他也没看出什么,亲随示意走慢点,和流民一起走。 夏尚絅他们有马,流民没马,肯定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走,而且流民经常会围过来要吃的。 夏尚絅还是想快点进登莱,于是下令快马加鞭,甩掉身后的人。 他们越快越快,没一会就甩开流民,往泰安加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量的马蹄声。 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回过头看时,一队黑巾蒙面的匪兵,如狂风席卷而下。 “大人快跑。”亲随惊叫。 但身后的马比他们多,又比他们好,骑术更比他们精湛,一会就追上了。 亲随们拔刀,喝道:“这是新任山东布政使夏尚絅夏大人,你们不要乱来,有什么需求,可以向朝廷提---” 话没说完就见对面拿起铳来。 “快把刀放下。”夏尚絅急道。 几人被抓走,用黑布蒙脸,什么也看不清。 然后迷糊糊的,一路走一路停,每天到天黑和吃饭时才能解开布,就会发现自己要么在屋子里,要么在不认识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尚絅掀开头布时,发现在屋子里看到了赵光抃,两人当时就面面相觑,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左右,又看到了邵捷春。 三人傻眼了。 这赵光抃,邵捷春两还带了家属来,俱在这边住着,每天都是好吃好喝。 他们屡次问外面的人,你们是谁,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对方总会冷冷回一句,别逼逼,再逼逼砍了你们。 三人顿时吓的不敢出声。 这时刘元都没到济南呢,他们三人是没什么事,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有个人就不走运了,新任山东都指挥司都指挥赵百河,义气风发的从京城出发,他从天津(当时总兵是马爌,沈世魁还没到)走,过天津到静河,沿着卫河走,当晚住在已经被裁减的奉新驿,第二天刚准备走,就遇到一波匪兵。 赵百河带了一队兵马,有一百多人,但对面居然有两百多人,而且上来就带着火铳,两百多人把他们一堵,举铳,砰砰砰,一排打过来,这边立马崩溃投降。 赵百河又惊又怕,连忙想拿钱买命。 对方收了钱,冷冷看着他:“赵千户,丁总兵让我替他向你问好,当年你跑的可快啦。” 赵百河,嘶,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刻,他简直想哭了:“当年,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扑哧”有人直接一刀砍了下去:“对啊,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七月,刘元和张其栋到济南,开始安置流民,清点房田。 济南和当年登州一样,甚至比登州还惨,官员富户几乎被杀绝,因为当时清兵为了抢粮抢银,率先清洗官员和富户,百姓们还好点,只是被掠走。 现在城中十室九空,房子和农田都空在那。 刘元从登州带了一千吏员过来,先是准备清点田亩数和城中无人的房子。 清点中发现,已经有人抢在他们前面,霸占良田和商铺房子。 二月清兵退走后,这边就有常辉在组织清理尸体,打扫环境。 城中活下来的百姓,乡绅和官员都在霸占良田和商铺房子。 原本田少的变的田多,房少的变成房多,常辉还为新来的都指挥使赵百河霸占了几处商铺,等着拍上官马屁。 有些老百姓看到邻居都死光了,则连邻居的房子商铺也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