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墙壁上露出一个身影,接着那人翻身下墙,跳了下来。“锦衣卫,你们在干什么?杀人吗?”锦衣卫从身后摸出一把短刀,直接冲上来。“没有搜查证,锦衣卫来了也照杀。”刘仁海狞笑道。但他是凶狠,其他人听到锦衣卫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大乾立国也才八年,而且锦衣卫一直有。那锦衣卫正是奉命暗中保护何小花的,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算计何小花,当下他也顾不得,挥起短刀就冲上来。其他人纷纷避让。刘仁海年纪大了,其他人不上,他也害怕,眼看着锦衣卫冲过来,接着打开屋门,拉着何小花落荒而逃。对方逃出院子后,刘仁海就不好追了。四周刘家家属都惊恐交加,怎么办,锦衣卫来了?别慌,没有搜查令,他们也是擅闯民宅,这是我们刘家的宅院,不要慌,刘仁海劝大伙。当天下午,扬州城事局的人带着官府文书上门了,他们查了房契和地契,这院子的确是刘仁海家的,刘仁海三个月前刚买下。他解释也很合理,当天我们家一个小孩流落在街头,我就抱回家里来,有个疯女人追着进我们的家,试图对我们家小孩子不利,按大乾法典,我可以弄死她,不过被她跑了,算了,我不追究了。城事局拿刘仁海没办法,从法律层面,他根本没做错,怪只能怪法典有漏洞,他也想利用漏洞来杀人。这是摆明报复何小花的判决,刘家对判决很不满。下午,扬州医院。大乾开始的医院和前明差不多,大部分是配配药,看看病,到仁德五年,国内培养了大量的医学生后,才慢慢有住院部。到现在仁德八年了,住院部的普及也只不过到府州一级,县级目前还没有。因为丁毅前期把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物力,投入到教育中去。只有培养更多的医学生,才能普及更多的医院住院部。一旦有住院部,必须配套有经验的医护人员才能正常运转。扬州医院因为地处江南,算是比较发达,当地学医的学生也多,大部分回到当地。现在扬州医院的医护人员共有六十八人,在全国府州一级,算是比较多的。医院里共有十张床位,也就是最多同时住院十人。住院没有等级要求,普通百姓也好,官员也好,都能住,唯一有要求的就是钱。住院很贵,每天是一钱(一百文),十天就要一两,其他费用还不计。所以普通百姓还是住不起。这会西医还没普及,大乾住院最多的就是生孩子。有钱人家的小姐,或官员家属,生儿子时会选在医院,这边有更好更专业的照顾。此时丁烨正坐在病上,何小花埋头在他怀里,身体抽搐不止。大量的泪水从她眼睛里滑落,她一遍一遍的低吟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们还能再来。”丁烨不停的安慰她,心如刀绞。宝宝没有了,何小花痛不欲生,丁烨更是涛天的愤怒。别看他此时很冷静,其实心里已经快疯了。身为一个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丁烨恨不能立刻调动兵马,把刘家上下杀个干干净净,并且诛灭他十族。我是大乾皇长子,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保护。多么可笑的王在法下。为什么父皇和疯子一样,限制王权?君临天下的权力不好吗?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不好吗?丁烨的脑海里,像炸裂似的,狂涌起对权势的渴望。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当这些痛苦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这才明白,权势对人有多么重要。第二天,丁烨看到了舅舅阮思青。阮思青做为水师总兵,之前是驻守松江附近,后来移镇到镇江,距离扬州很近。阮思青很低调的过来,穿的和普通人一样,带了两个亲兵。“舅舅。”丁烨像小孩子似的,扑在阮思青怀里哭个不停。阮思青满眼通红,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交给我。”“诛他满门。”阮思青厉声道,表情也变的无比的狰狞。丁烨很想诛刘家十族,但听到这话也愣了下,他茫然看向阮思青:“别,舅舅别乱来,天下人都看着这件事呢。”刘家袭击法官的事已经全城皆知,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此时干这种事,肯定是此时无银三百两。他虽然很想报复,但肯定不愿意舅舅被牵连。“放心,我有几个老部下,忠心于我,这点小事,他们会扛了。”阮思青安慰他。丁烨感觉不妥,但确实又想报复。阮思青来了没多久就走了,来去悄悄,也没其他人知道。他带着人离开扬州,快马往松江去。他在松江驻守了好几年,当地有一批他的部下都在那边落地生根。数天后,他来到松江,先去徐家看了几个亲戚,然后来到松江海边一个小村上。“你们村长呢?”“在海边钓鱼。”有人回他。阮思青找到海边,远远看到有人正在一块礁石上钓鱼。等走近后就会发现,这人少了只手臂。“总爷”金二牛兴奋的跳起来,扔掉鱼竿,直接从礁石上跑下来。阮思青独身一人来的,两人狠狠抱到一起。金二牛是他亲信心腹,后来一次在海外遇到海盗时被炮击中,手臂也打没了,当时很危险,大伙拉着阮思青往后退,阮思青非要上去把金二牛给带走,最终还是救了他。若没有阮思青坚持,金二牛就死在当天了。回来后阮思青安排他退役,在这边做了个村长,日子也相当不错。金二牛快四十岁,没有娶妻,其实算他的收入,就算缺条手臂也能娶到,不过他不愿意,就想孤身一人过快活日子。
若需要女人,到县里的红楼就可以。两人高兴的说了几句话,金二牛感觉到阮思青的表情有点不同。“总爷可是有事,有事尽管吩咐。”“还能打吗?”阮思青笑问。“杀几个普通百姓还是挺稳的,村里谁敢不听我的?”金二牛哈哈大笑。阮思青脸色微变,突然跪下,扑通,就对着他磕起头来。“总爷您这是干嘛。”金二牛也赶紧跪下,又惊又慌。“我对不起你,实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阮思青哭道。金二牛根本不问原因,只问两个,人名,地名,多少人?阮思青说完,哭道:“如今圣上以法治国,杀人必然会偿命,我替你在海边准备一条船,事成之后,你马上往海边跑,如果跑的够快,就去大澳或新马,我在哪边,安排人接应你。”金二牛哈哈一笑:“当年要不是总爷救我,二牛还能活到现在。”“二牛无亲无故,总爷就是二牛的最亲的亲人,不用船了。”阮思青一愣,忍不住泪如雨下。“你,你可还有心愿未了?”阮思青哭道。金二牛想了想,长叹道:“我家里还有些银子,想给村头的宋寡妇。”阮思青东奔西跑,数天后,金二牛带着另两个人,皆是阮曾经的部下,来到扬州城。不料刚到扬州城,却看到扬州城城门紧闭,无数兵马把扬州团团包围。任何人不能进出。三人面面相觑,俱知道城中恐怕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与此同时的京城。“砰”丁毅一把掀起桌子,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上他心头,朕真的做错了吗?为何要这么对朕?路超和赵大山、张经三人一言不发的站在下面,脸色苍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丁毅终于忍不住了,当着路超和赵大山的面,流下了眼泪。路超和赵大山、张经神情动容,自从跟了丁大人后,这是第一次看到丁大人如此的伤心。三人对视一眼,张经表情也狰狞起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皇上,当迅速封锁一切消息,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怎么封锁?这么多人在现场?”丁毅咆孝。“尽诛之。”路超突然道。刷,现场几人纷纷看向他。“扬州城有人试图谋反,反乾复明,当尽诛之。”路超厉声道。“混帐。”丁毅再次咆孝。“你们,你们---”他颤抖着手指指向三人,这些人,全疯了,全疯了,数十万百姓在你们眼中,皆是蝼蚁吗?“皇上。”赵大山跪下,嚎声大哭:“不要改革啦,为何要改啊。”“自古以来的帝王,都要掌控无上的权力,为何皇上您偏要反着干啊。”丁毅失望看着他,原以为赵大山他们还能理解自己,现在看看也是想当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丁毅凝神看去,张经,路超,皆沉默,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没有人希望他还继续改革。“呵呵,呵呵,好,好,都是朕的好兄弟。”丁毅长叹。这才立国八年,大乾的勋贵们已经不想放弃自己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