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儿在院子里也坐不住。 完全坐不住,就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最尴尬的是某处竟然还蠢蠢欲动,悄悄给直立了起来。 贾蓉简直是欲哭无泪,狠狠瞪着雀儿这个罪魁祸首。“你瞧什么?出去。” 雀儿则是一脸天真道:“听我大姨讲,男人喝了这汤不仅能够补足精神,还能给身子壮气。现在应该还在药效期间,大爷得动起来,动起来才能散发药力。” 这哪里是补药?听着这描述就不正经。 要不是看着雀儿年纪小,真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给就地正法了。蓉哥儿恨恨地想到,又白了这懵懂的小家伙一样。将自己的袄子挽在手中,也没穿上,准备去会芳园里透透气。 “大爷,这是喝了汤后身子不舒服?莫不是孽火上来了!雀儿的大姨说过,这补药虽好,若是少壮喝多了,心里会生孽火。”小丫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曾听过大姨提过,若生了孽火,要么以阴阳来调和去火,要么以冷香丸灭火。” 蓉哥儿早就察觉不对劲,这会听了雀儿的话,心里更明白了。这傻丫头熬的汤喝上一点对身子好,要是进补得多了,那效果就跟壮阳药一样。 被这傻丫鬟给坑惨了! 现在怎么调和?调和个屁啊,媳妇正忙着了。 去园子里走一走罢,如果还是未消,就去凤姐儿那里看看? 寒冬的会芳园里,各栋建筑都被盖上了一层白白的雪,就像是穿上了一件白鹅绒的羽衣。路道上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清理,蓉哥儿行走在其中。内心不停的暗示自己:今儿园子里好漂亮,我的心情很平静,没一点其他的想法。 跟在后面的雀儿脸上不断变化,自责又为难。小丫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银牙一咬,鼓起勇气追上蓉大爷道:“雀儿去请奶奶罢,让奶奶过来给大爷灭火。” 蓉哥儿无语的很,现在特意去可卿过来,岂不是太明显了?太太还不知要怎么想?府里的其他人又怎么看自己? “不用了。” “那大爷要了雀儿罢,都是雀儿惹出来的。就算今儿被奶奶开出府去,雀儿也不能眼看着大爷难受。” 贾蓉可没有那特色癖好,对年纪尚幼的雀儿哪里下得了手。正逛着,就瞧见有人引着薛蟠、宝玉二人过来。 “蓉哥儿这是作甚?大寒天里,怎么不把袄子穿上?” 蓉哥儿勉强一笑,将手里的袄子挡在腹部,道:“身子有些热,这样走着正舒畅。薛大叔和宝二叔怎么过来了?” 宝玉道:“奇事,莫不是你心里也有热毒不成?今儿宝姐姐才吃了冷香丸压制热毒,我与薛大哥觉得在府中待着无聊,想邀你一并到万花楼喝酒去。没想你身子也种下热毒来了。” 小雀儿眼前一亮,连忙道:“大爷,那冷香丸也能解你身上的火。” “别瞎说。”蓉哥儿忙喝一声,又对贾薛二人道:“今儿估计怕是去不成了,两位叔叔也瞧了我现在样子,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薛蟠道:“这算个什么事,我们薛家还有好些冷香丸,我去给你讨一枚来。待你吃过,再一齐去那万花楼吃酒。” “不便罢!”蓉哥儿不想太麻烦,也不想同这两人去万花楼。 “没哪处不便的,宝姐姐素日待人极好,也极大方,知了蓉哥儿病处定不会吝啬。”宝玉显然对宝钗的印象极好,连连赞成。却不想这小胖子话头一转,道:“唯独她那好为人师、劝人上进这一处不好。若是薛大哥与蓉哥儿去求药,我便不去了,否则她又得那我说一通。” 薛蟠一愣,道:“宝兄弟要先去万花楼?” 宝玉摇头道:“他们东府的雪梨羹味道比我们西府的就是好些,可惦记好些时日了,我去找蓉哥儿媳妇讨一碗羹喝着等你们。” 小胖子真的是想吃羹? 贾蓉眼里掠过一道寒光,这小胖子的事情可没少听说。小胖子往日里凭着自己还小,可没少往他们西府的媳妇们等人身上扑过。后来长了几岁,又总拉着院里的姑娘吃胭脂。 看来一放假,没了作业压制,这小胖子就又从牢笼里出来。贾政不给力啊,宝玉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跳脱。他心里想着,以后要找机会治治这家伙才行。 他道:“宝二叔若想喝,差一个丫鬟送到园子里来便是。” 小胖子一愣,却也不知再找什么借口。总不能说自己最近日子过得‘孤苦’,林妹妹去了扬州,今儿宝姐姐又病了,想着到东府来请蓉哥儿的时候顺便瞧一瞧他那似宝钗又如黛玉的媳妇,解一解对林妹妹的相思苦?若是能再问得秦钟近日的情况,那是更妙。 薛蟠道:“蓉哥儿说得不差,都是家里人。宝兄弟以后想喝了,让蓉哥儿找个丫鬟小厮的给你送到院里去,岂不好得?我们一同去快去罢,今儿万花楼里可热闹。去晚了,可没了好位置能瞧得羡梅姑娘的身段。” 原来今儿万花楼的羡梅第一次舞戏,在神京的各府里都已经传遍了。只有像蓉哥儿这种对此莫不关心的,才不知道这事情。 薛蟠真真是盛情难却,蓉哥儿推辞一番,最后也只能跟着他讨药去。宝玉更是万般不愿,但在心急的薛蟠催促下只能跟着一同去了梨香院。 院里的薛姨妈听了薛蟠是为蓉哥儿讨药而来,表情怪异的很。 蓉哥儿脸上多少也有些尴尬,这冷香丸曾听两府人传得神乎其神。听说东西用料一概都有限,也易得的,偏偏要配在一起却难得的很。向来薛家这样的大富人家,也没少花功夫才配出这么一副来。 薛蟠虽然对外霸道,对熟识相好的却重情义的很,说道:“蓉哥儿突然发了病,身子如火烧火燎,听了冷香丸可解。我才特意拉他来的,像妹妹求一枚药暂解了这毒。” 薛宝钗在房里听了动静,也知了个大概。这会儿出来瞧见衣裳单薄的蓉哥儿,轻笑道:“不过是一枚药丸而已,整好厨房还熬着黄柏汤,让人送一碗来配着服下。” 东府与薛家来往的少,贾蓉见薛宝钗的次数更少。又怕轻狂了,时常避着,因此两人还从没说过话。 蓉哥儿还未来得及感谢,却瞧着宝玉兴奋地跑过去问:“姐姐身子可安了?” 这口是心非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