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周围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连里面下棋的二人都看不到了。 只三不五时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可见里面战况之激烈。 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爆发出一阵阵惊叹:“赢了!我就知道一定会赢!” “可不是么!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雪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头,什么叫理所当然?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看好廖珏瑶的,但该赢的是那个小农女才对! 如雪心里突突地跳着,正要问谁赢了,已经有人问了:“谁赢了?” “当然是廖姑娘啦!这还用问的么?”人群中一个笑声响起。 如雪听着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嗡直响。 这时耳边还传来叶梨采高兴的声音:“果然是廖姑娘啊!小姑,大姐姐,多谢啦。” 叶玲娇气鼓鼓的,低哼了一声,叶棠采眼里却闪过笑意,对叶梨采道:“不客气。” 叶梨采一怔,却是以为叶棠采在褚家受苦,所以想讨好自己,不由的唇角翘了翘。 棋盘那边仍然被人围着,有人道:“廖姑娘,听说这齐姑娘可是赢了净度师太的,现今廖姑娘赢了她,可见已经超越了令师。” 廖珏瑶却冷冰冰地道:“非也。我师父棋艺高深,与齐姑娘下棋之时突然犯了旧疾,头痛欲裂,才输了棋。但师父说,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多作解释。” 众人一听,俱是想明白其中关窍了。 净度师太棋力高深,输棋,是因为犯了旧疾,但她若对外解释输棋原因,恐别人说她输不起,反而越抹越黑。所以便让徒弟廖珏瑶邀战齐敏,待廖珏瑶赢了齐敏,道出输棋原由,才能挽回名声和颜面。 “啧啧啧,这个小农女好不要脸,明明是乘人之危,却不声不响的,还逢人便说自己赢了净度师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贴金不贴金,反正是我赢了的!”齐敏却仍然笑着,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你休想逃!”一名贵公子冷声:“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快给廖姑娘道歉!” 齐敏皱着眉。 廖珏瑶却道:“齐姑娘,你走吧!”又对那位公子道:“这位公子,多谢你。但正如我师父所说,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输了,赢回来即可!不论齐姑娘跟师父,还是跟我,不过是下一局棋而已。” 众人听着她这话极有惮理,看着她的眼神越加崇拜了,真不愧为首辅家的嫡长孙女,真不愧为大齐第一才女啊! “多谢!”齐敏咯咯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廖珏瑶觉得齐敏极为无礼,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别过脸,懒得与她计较。 这个时间,“铮”地一声,犹如裂帛之声突然在大堂里响起。 众人回过头,却见一名打扮艳俗的少女坐在不远处的一张琴案前。那声琴音正是她所发出。只听她说:“廖姑娘说得有理,咱们不该如此心浮气燥。” 说着,便开始弹曲,弹的是一曲“静湖夜月”,这是一首极为雅致幽静的曲子。 但众人的注意力却不在曲子上,因为这琴技委实平平无奇了! 最注目的却是她的打扮,金灿灿的戴了满头,穿红戴绿的,十足一只鹦鹉。 叶棠采看着那名少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来就觉得这褚妙书不安份,果然,才一会没看着,这褚妙书就作妖了! “她是谁?怎么穿得像只花孔雀一样?” “什么孔雀,明明是鹦鹉!” 周围好些人在低声议论,噗嗤噗嗤地笑着。 褚妙书也听到别人的议论了,小脸一白,琴音就停了,这个时候停了,反而更尴尬了。 她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便立刻望向叶棠采,目光滑落到傍边的苗基和,双眼一亮:“请……苗公子与我合奏一曲。” 如果作为摘星台天枢的苗基和愿意与她合奏,那是大大有脸的事情,也能解了她的尴尬。 不想,苗基和却是个眼高于顶的,只见他一声冷笑:“本公子干嘛要跟你合奏?” 褚妙书小脸轰地一声,涨得通红。 不远处的廖珏瑶扑哧一声,她傍边的黄衣少女道:“她谁呀,这么大脸!还穿得像只锦鸡一样!” 锦鸡?褚妙书终于绷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了。 “姐姐……”褚妙画呐呐地低叫了两个字,到底不敢追上去。 叶棠采却突然盯着她:“二妹妹,这事儿你可是瞧了个清楚明白,待回到家中,太太责问起来,你可不准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 褚妙画小脸涨得通红:“不会不会。” “好,我信你。” 褚妙画那脸色更白了。姐姐回到家定会告状……可现今她却答应了嫂子不能偏帮姐姐……但她只是个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女,真是,让她两面不是人! 早知道,刚刚应该追着姐姐回家的。 叶梨采看着这情形,眼里闪过笑意,满是同情地看了叶棠采一眼:“姐姐……真辛苦。” 叶棠采却是同样满是同情地看了叶梨采一眼:“你后面会更辛苦。” 叶梨采一怔,只当叶棠采是咒她,咒她在张家过不下去。她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却是朝叶棠采和叶玲娇伸手:“小姑,姐姐,我记得我赢了的!” 叶玲娇小脸色黑了黑,把那只碧玉镯子狠狠塞到她手里,这镯子她可喜欢了! 叶棠采把珊瑚戒指放到她手心,笑道:“妹妹真是好眼光,礼轻情义重,这是给你添箱的。” 叶梨采满眼不屑,这一个破珊瑚戒指,谁稀罕,但她只要这彩头:“我眼光一直是好的,是我赢的。” 然后转身离去。 如雪却整个人呆呆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木头人一般,连走路都同手同脚。 叶梨采好心情地把玩着叶玲娇的碧玉镯子:“这倒是好东西。” 回头见如雪像傻掉了一样,笑了起来:“瞧,如雪姐姐,我赢了!我就说,廖姑娘一定会赢!” 见她仍然像傻了一样,叶梨采一怔,却又笑:“哦,我知道了,那小农女输了,你得给我五十两银子,心疼呐?行啦,那五十两我不要便是。” 说着又捏起叶棠采的珊瑚戒指:“今天我开心,这个赏你!” “谢……谢姑娘。”如雪唇角扯了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