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攀走后,惠然和秋桔看到叶棠采掉眼泪,都吓了一跳。 “姑娘。”惠然急急地上前。 “我没事。”叶棠采抹了抹脸,然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秋桔一惊,要追上去,但惠然却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 叶棠采出了穹明轩,也没有到别处,不过是在西跨院悠转着。 整个西跨院无人打理,到处杂草丛生,纵是亭台错落,也是呈破损败落之态。 叶棠采走在一条小径上,突然不远处,褚云攀正穿过月洞门,走了过来。 叶棠采一惊,转身就往假山那边走去。 褚云攀远远的看到一道浅红色的明丽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叶棠采腿哪有他长,三两步就被他追上。 “你去哪儿?”褚云攀拉住她的手。 “不去哪儿,随便逛逛。”叶棠采回头,墨眉轻轻皱着。 “你的腿受伤了,在家里好好呆着。” 叶棠采怒了,嗤笑:“什么受伤,不过是破一点皮,又不是腿断了,有这么矫情的吗?”说着甩开他的手,又要往前走。 不想,肩膀却被人从身后紧紧地箍着,她后背撞到他的身上,小小的身子整个陷进了他的怀里。 “你、你干嘛?”叶棠采一惊。 不想,他却轻轻垂下头:“不干嘛,你不矫情,我矫情,好么?” “不好。” “不能不好。来,相公抱你。”说着一把将她抱起。 叶棠采只觉得他总爱这一招!推了他一把:“你很喜欢抱我么?” “喜欢,因为你好轻。”褚云攀笑。 叶棠采更恼了,推了他两把,推不动。最后被他抱着走向一边破落八角翘檐凉亭里,然后放在膝上,从怀里摸出一小盒膏药来。 拉起的裙摆,露出一截雪白小腿来,双膝一边发红,一边破了皮。 他挖出一小块就给她抹抹,叶棠采只感到膝上一阵清凉。 她靠在他肩上,只具得那盒膏药眼熟:“你这药哪来的?” “上次你给我的。”褚云攀道,“去年她扣了太子府的帖子,她不是朝我泼茶?” 叶棠采想起来了,当时是朝她泼来的,结果他挡了,颈脖的地方都烫得要起泡了,她就让惠然拿了这盒小膏药给他。 “先用这个,明天我到太医院问医正要一盒好的。”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叶棠采觉得那是小伤,不过他为她要更好的药,她心里甜甜的。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 穹明轩那里早就摆起了饭,惠然见叶棠采还不回来,心时担心,然后走出去找人。 远远的看到翘角凉亭里,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她脸上僵了僵,然后装作没看到,转身往回走。 秋桔在庭院里巴巴地看着,见惠然自己一个走回来:“姑娘呢?” “在外头逛着呢,再等等吧。”惠然说。 “三爷还不回来?”秋桔微微一叹,“骂了两句就跑了,什么原故?” “矫情。”惠然说。 “呃,什么意思?”秋桔听得一脸懵圈。 惠然已经穿过庭院,回到屋里。 …… 第二天早上辰时左右,褚云攀果然让人从宫里捎回来一盒膏药过来。 叶棠采瞧着,只见那是个小小的碧玉盒子,成色极好,上面还雕着花儿,只一个盒子,已经价值不菲。 打开来,只闻得膏药芬芳。 这时,绿叶走了进来,神情憔悴的样子:“三奶奶。” “绿叶姐姐。”叶棠采笑了笑,想到昨天的时候,秦氏和褚妙书等人定很憋屈吧。 “三奶奶,太太说,一会咱们去法华寺上香。”绿叶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叶棠采皱了皱眉,回身对惠然道:“这又要干什么?” 秋桔却凑上前来,笑道:“昨天三爷过来之后不是走了出去?他是去了溢祥院,说太太老是头疾复发,总不是事儿。他天天得上衙,不能再时常替她抄经了。所以说要请个道长回来,算一算,瞧家里哪个人命理适合抄经的。” 叶棠采听着,嗤笑:“她们倒是聪明,先发制人,让去拜佛。” 绿叶出了穹明轩之后,就回到溢祥院回话。 “太太,已经通知三奶奶了。”绿叶说。 “行了。”秦氏摆了摆手。 绿叶退到一边去。 秦氏坐在榻上,脸色冷沉,一傍的姜心雪也是神色不好。 白姨娘坐在下首的圈椅上:“咱们一起去寺里,就说已经算过了。如此,就不用请道长上门,没得京里的人瞧着不好看。” 若是换作以前,别说请个道长上门,就是请一尊菩萨上门,也没人人搭理。但现在褚云攀中了状元,人人都盯着。 若褚云攀是个普通百姓也就罢了,毕竟这种寒门之子十年寒窗苦读,熬成个状元倒是情有可原。偏他也是世家出身的,现在一个人起来,整个家族都被皇上记起,那意义是不同的。不知有多少人瞧不得这种事的。 现在突然请个道长上门,自然人人打听,若打听出来,什么庶子命理适合抄经之类的话,这种深宅大院的,谁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然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氏搓磨庶子的事情。 白姨娘道:“这嫡母待庶子差些……自是人人都能理解的。但现在……大姑娘还得靠这个说亲,自是不能传出不和的事情。” 秦氏听得这话,脸色更冷了,只道:“行了,快准备出门的事情吧!绿叶,你留在家里,午时他下衙回来,你去禀他,说不劳清虚道长亲自登门,咱们一家人去法华寺请大师一个个批命,我们已经很久没出门,也趁这个机会散一散心。” 绿叶答应一声,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幸得现在也不是旺季,去上香拜佛的人不多,现在一早过去,大半个时辰的车程,到了傍晚就可以回来。 辰时过半,车马和供品等物就准备好了。 秦氏带着褚妙书姐妹和两个丫鬟坐朱轮华盖的大马车,叶棠采带着惠然坐了小马车,费姨娘和白姨娘又另坐一辆小马车,褚飞扬和褚从科骑马,一行人便出了城。 大半个时辰之后,叶棠采等人终于来到了法华寺。 众人在大殿上添了香油,叶棠采又上香。抬头,只见面前的佛像法相慈祥之间透着庄严之感,让人感到肃穆。 拜完了这座大殿的佛之后,就拜一傍的观音殿拜菩萨。 秋桔见秦氏等人迟迟不去批命,就笑道:“太太,不是说去批命瞧哪个适合替太太抄经么?” 秦氏脸上一沉,只冷声道:“已经让人拿了八字去批了。咱们这么多人,都挤到大师的禅室里,恐扰大师清静。走到,去拜一拜十八罗汉。” 说完,就拉着褚妙书转身往右侧的殿堂而去。 待各个大殿都拜完,也添了香油钱,便出了大殿的门,远远的绿枝走过来,淡淡道:“太太,大师已经批好了。” “如何了?”白姨娘道。 绿枝不甘不愿地扫了叶棠采一眼,这才说:“大师说,现在过了十二年,一个轮回来。已经不用跪到宗祠抄经,以后每日早起和睡前,让丫鬟诵一遍《金刚经》即可。” 白姨娘笑着道:“这是好事儿,说明太太身体好转多了。”说着望向叶棠采:“三奶奶回去让三爷放心吧,安心上衙,不用记挂着家里。” 叶棠采眼里掠过嘲讽,早知他们会是这样的说辞,淡淡道:“知道了。” 秦氏见叶棠采语气冷淡,心里憋着火:“那去吃斋饭吧,用完饭就离开。” 说着,就一起前往食堂。 众人用过斋饭,就要离开。 谁知道,准备下山时,却见不远处的一丛竹下子摆着一张破旧的案桌前,一个穿着灰色僧衣,须眉花白的老和尚正坐在案桌后。后身立着一张幡子,写着“静待有缘人”。 “娘,咱们去让大师批个命吧?”褚妙书说着拉了秦氏一下。 秦氏皱了皱眉,低声道:“若真要批命,等找到高僧再批,这种的小僧,没得修为不够,乱说胡扯,到时反害了人。” “太太。”白姨娘却扯了扯秦氏,低声道:“这位……是法华寺的前任方丈,了空大师。” “什么?”秦氏一惊,“怎么会……” “这是真的。”白姨娘点头,“这位了空大师喜好云游,已经不当方丈了,但却修为高深,十年前退位后便不参加法华寺的法会,也不露脸。但三年前,我来礼佛时,远远地看到法华寺的方丈喊她师兄。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了空大师最爱到处‘静待有缘’人。随性给人批命!想找他,比找法华寺方丈还要难。” 秦氏听着,脸上一喜:“那就去批一批。” 说着,就拉着褚妙书走过去,费姨娘也双眼一亮,拉着褚从科挤上前:“也给我家二郎算一算,瞧能不能高中。” “姑娘姑娘,咱们也快去。”秋桔激动地拉着叶棠采。 叶棠采小脸僵了僵,自己是死过重生的,这和尚……她有点害怕。但想到自己刚才在这么多佛像菩萨罗汉面前溜了一圈,也没见发生什么怪事儿,该是不怕的吧? 然后也走上去。 ------题外话------ 这是补昨晚的。么么哒,对不起!实在是有事啊!又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