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听着叶梨采的话,脸色冷沉:“梨姐儿,说了你小姑的婚事不用你再操心了。” 叶梨采也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说那话出来,不过是羞辱叶玲娇而已,也好快点逼叶玲娇嫁给那个酒楼老板当填房、当继母,这样叶玲娇那日子……啧啧,真是想想都酸爽。 她以后的人生乐趣就在这里了。 “老太太这话就不对了。”孙氏冷声道:“你瞧瞧,你到处托人给妹妹寻亲事,但人家积极介绍过来了,你这个不满意,那个又不愿意,还想要如何的?” 苗氏要气晕过去了:“什么叫这个不满意,那个又不愿意?一个傻的,一个继室还带一个歹毒继女,这叫什么人家?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听着这话,罗氏脸色尴尬,垂着头不说话。 “祖母也不瞧瞧小姑现在什么家世名声。”叶梨采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手中的宫扇,“有人愿意她,已经要念佛了。要不,祖母等大姐姐吧,瞧她能给小姑介绍个什么夫婿。” 孙氏道:“要是有心,早就介绍来了。怕只是笑着答应一声,回头就把事情丢一边上了。不是哪个都像梨姐儿一般听话孝顺,老太太一句令下,立刻就去寻了。” 罗氏觉得孙氏和叶梨采这话实在太难听了,但家道败落,也不敢得罪张家。 不过,孙氏所说却是话粗理不粗,罗氏就劝道:“吕家还不错的,不能只盯着他一个缺点,否则再拖几年,玲姐儿就更不好说了。” 正在此外,外头的丫鬟突然唤了一声:“老太太,陈夫人来了。” “陈夫人?她怎么来了?”苗氏身子微微往外倾,连忙说道:“快请进来。” “好像还带着个媒婆呢。”外头的丫鬟小晴又说。 小晴站在外头走廊上的,远远的看到陈夫人带着个媒婆跨进了院门。媒婆一般都会头上戴一朵大大的红花,让人一瞧就知是来说媒的。 叶梨采嗤笑:“陈夫人定是做冰人,给小姑说亲来了,现在谁不知道咱们家的小姑嫁不出去。” 罗氏心里犹豫:“不知会说个什么人家,以陈夫人的人脉,应该不会太差。” “是啊,当然不会差,说不定把她那个探花郎儿子说过来呢!”叶梨采嗤笑,说着反话,轻轻地摇着手中绣梨花的团扇。 听着这话,孙氏和叶承新,连着叶梨采儿子的奶娘,都噗嗤一声笑了。 苗氏经过叶梨采和罗氏的介绍,还有孟鑫那一桩,现在一听到有人来说媒,心里就突突两声,觉得这次不知又会说什么奇葩过来。 正想着,帘子哇哗一声被打起来,一个笑声便先响起:“叶老太太,大喜大喜。” 然后就见一个穿着暗红藤纹禙子,头戴着金簪和一朵大红花的半老徐娘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棕色圆脸的贵妇人,正是媒婆和陈夫人。 “叶老太太。”陈夫人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陈夫人今儿倒是得空,快上座。”苗氏笑着招呼一声。 “陈夫人,你这是给我家小姑子说媒么?”孙氏急道。 陈夫人一笑:“是啊!” “咱们现在正在商量着小姑的婚事呢,不想陈夫人来得凑巧,那就放到一起好好参详参详。”孙氏说。“不过我想啊,再也不及弟妹说的那个好,品貌不错,还薄有资产。” 陈夫人早知他们叶家几房人不和的了,只呵呵呵:“一定比你口中说的那个好。我要说的,是我自己的儿子。” “什么?”苗氏和叶梨采等人听到都是一怔。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反应过来,孙氏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扑哧一笑了:“啊?是陈夫人的儿子啊!不知是你哪个庶子?” 苗氏一怔,庶子啊?但陈家家业丰厚,叶玲娇嫁妆也不少,陈夫人为人宽厚,只要人品不赖,庶子也可以接受的。前头还有叶棠采嫁了庶子的先例,叶玲娇嫁一个庶子,倒也不会丢脸。 苗氏点头:“不知是你哪个儿子?” 叶梨采还是希望叶玲娇嫁给那个酒楼老板当继室,想到叶玲娇还能嫁入陈家庶子,那也算她高攀了。 叶梨采撇了撇唇,冷声道:“上次长兴侯府的庶子祖母还嫌弃呢,嫁什么庶子!那吕公子怎么也是个嫡子啊!” 陈夫人淡扫了叶梨采一眼,只看着苗氏笑道:“叶老夫人真是健忘,我就一个儿子,哪来的庶子。是我的儿子陈之恒。” “什么?”苗氏一惊,整个人都懵了:“你是说……新科探花……”说到最后,差点咬到舌头了,哪会有这种好事儿? “怎么可能!”孙氏也是震惊住了,满是不敢置信地望向陈夫人:“陈夫人,你的儿子,是新科探花吧,怎么可能娶玲姐儿。” 叶梨采脸色一变,罗氏和叶承刚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苗氏脸上一黑,瞪了孙氏一眼。就算现在她的女儿家世和名声都差了,但她也受不了别人如此贬损她。 “叶二太太,我家儿子爱娶何人,关你什么事?”陈夫人皮笑肉不笑的。 孙氏心中气恨,唇角扯了扯:“我只听说过什么锅配什么盖的,玲姐儿这个锅……所配的盖子,说不定这盖也是破破烂烂的,很多人有隐疾的,就是藏得好而已。”暗讽当初的苗基和。 苗氏气死了:“你这张臭嘴再乱喷东西,我就打烂它!” “你——”孙氏被骂得脸色铁青。 “这样吧,我就实话实说了。”陈夫人淡淡地一笑,看孙氏,“其实呢,我也不太满意叶三姑娘。但褚三郎和他媳妇在那里穿针引线,我家恒儿也喜欢得紧,我疼儿子,所以就答应了。” 这话怼得孙氏和叶梨采一噎,满是不愿意相信,如此说来,倒是真的了? 想到这,叶梨采心里一股又一股的酸意和苦意排山倒海似地袭过来。 叶棠采穿针引线的?又是她!总是搞和她的事情。她心里哪块痛,她就捅哪一块!这是针对她!什么事都要跟她作对! 叶梨采心里无比的愤恨,新仇旧恨堆到一块,让她眼泪都快憋出来了,便阴阳怪气地道:“什么穿针引线,什么也喜欢得紧,这是拉皮条和私订终生吗?” 陈夫人眼神一阴,笑着看她:“怎么拉皮条,怎么私亲终生,也比张大奶奶勾搭姐夫私奔来得着光明磊落吧!” 听着这话,叶梨采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颤抖起来。 若是以前,别人说她勾搭姐夫私奔,她羞耻之外,还能理直气壮地想着,能勾搭到手是她的本事。 人家不要叶棠采这个嫡长女,偏要她这个庶房女儿,也是她的本事!证明她比叶棠采更有吸引力,更优秀。 但现在……褚云攀高中,叶棠采夫贵妻荣。 人家只会说她和张博元一句:只看表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表子与狗。 “这位少奶奶怎能如此说话。”一边的媒婆笑着上前,“人家这是正儿八经地做冰人,见一面那是相看,陈公子那叫相中了!” “对对,瞧我一时嘴快,用词不当而已。”陈夫人哈哈一笑,望向苗氏:“叶老人,你瞧,我这儿子,还行吗?” “当然行!倒是我家玲姐儿高攀了。”苗氏的心都要飞起来了,现在还觉得像活在梦里一样不真实,但就算是梦也好,总得要抓住。“陈夫人,怎么还不坐呢?” 一边说着,一边喜颜逐开地站起来,拉着陈夫人落座。 罗氏和叶承刚夫妇脸色有些尴尬和讪讪的,跟陈之恒一对比,十个吕斌都不够看了。 而且,他们刚刚才认定了叶棠采不愿帮忙,别说次品,就连货都不拿一件出来。哪里想到,叶棠采不但拿出货来,而且还是探花郎! 想到这,二人倒抽一口气。果然不出手即已,一出手便吓死人。 “既然叶老夫人也同意,那就把叶三姑娘的生辰八字拿过来,我们要先去合八字,若是合适,那就订下亲事来。”陈夫人说。 “好。”苗氏急忙答应,幸福来得太突然。 孙氏看着二人开始商谈亲事,只里愿意听这种事,脸色铁青,只得转身离开。 叶梨采也呆不下去了,便跟着孙氏出去。 回到孙氏的住处,二人坐在圆桌傍,孙氏脸色沉沉的。 叶梨采低着头,狠狠咬着唇,心里满是不愤,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凭什么,一个两个,全都嫁得比我好。一个状元,一个探花。” 孙氏也是心有不甘啊。以前的张博元多好啊,多让人艳羡啊,权臣之后,少年秀才。结果却被褚云攀比成了一场笑话。 孙氏见叶梨采哭,却连忙安慰她:“就算状元探花又如何,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鬼而已。你瞧瞧你太公公,当时还只是个普通进士呢,现在却成了三品的大理寺卿,而当年的状元探花,却在外头当地方官,早就被人给忘记了。所以,什么状元探花,不过是一时风光而已。再过几年,他们混不好,那就是一场笑话。” 叶梨采狠狠地咬着唇,那还得再等几年啊! 她在心里不断地诅咒着,褚云攀和陈之恒在官场混不下去,早好被外派当个九官芝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