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转移注意力,讥讽赵樱祈小题大做,居然拿这种后宅之事到正宣帝跟前说。 赵樱祈垂着头不作声。她潜意识里觉得,郑皇后不靠谱,而且既然要告状,自然得挑最大那个告。 “对了,弟妹素来不喜外出,也不喜参加筵席,与那个褚三媳妇是如何认识?还哭着过来呢!”太子妃突然说。 郑皇后心思一转,一脸警惕地看着赵樱祈和梁王一眼。 这上褚云攀在玉安关那边还没个结果,但到底是拿到兵权了,这个梁王不会是想要拉拢褚三吧? 赵樱祈眼圈一红:“去年王爷生日请了……” 郑皇后柳眉微挑:“去年梁王生辰,怎么会请了那个褚三奶奶?”她记得去年那时的褚三还未中状元,还未出征,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子而已。 梁王剑眉一挑,正想说话。 那边的太子和太子妃脸上一僵,知道这事瞒不着,若换梁王说出口,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太子妃便笑道:“去年那个褚三奶奶在郊外摔着,到信阳公主处养伤,她来拜谢,送了一些干花,我喜欢得紧,就叫她到太子府给我制花,她又泡得一手好茶,所以就唤过几次。恰巧梁王来送寿宴的帖子,呃……看到了……也给人家送一张……”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立刻静了下来了。 正宣帝和郑皇后突然想起琼林宴那次,叶棠采那张媚艳生辉,倾城倾国的脸,俱是脸上一僵,接着,所人全都鄙视地望向梁王。 太无耻了!居然觊觎人家有夫之妇! 梁王魅艳的脸黑了黑,只呵呵一笑:“你们不说起来,我都忘记了。唷,原来她是那个出征的褚三媳妇呀?我都没记住!” 太子和太子妃脸上僵了僵。 梁王继续说:“当时太子皇兄过来,突然问我多要几张帖子,我一时好奇,所以特意到太子府送帖子,手中帖子多,顺手给她一张而已。” 现在叶棠采闹出那样的名声,现在又是要请封诰名,自然不能再传这些乱七八糟的。 太子儒雅的脸一冷,心里直冷笑,当时他可清清楚楚地见到梁王盯着叶棠采看的。 梁王继续道:“倒是有一件事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当时我就问皇兄为何多要帖子,皇兄只含糊中多邀朋友上门。我倒是不知,皇兄哪个朋友我们不知道的?而且还收不到帖子的。后来寿宴上居然出了皇兄与白姑娘……现在叫白侧妃的事情。原本我也没有注意这个姓白的,结果她成了皇兄的侧妃,我这才想起来……皇兄当时问我多要帖子,不会是给白侧妃吧?” 太子脸上一僵,郑皇后和正宣帝也是脸色变了。 所以,当时皇帝给他选了一堆待选,他挑好了,结果又不要,为了糊弄过去,就设计了这一出? 特别是正宣帝,简直要背过气去了。 你好好一个太子,想要一个美人,谁还真会说三道四了!偏要装!立什么只重贤惠不看貌的人设,结果发生了苗基和的事情,人设天崩地裂了吧! 上首的太后干咳一声:“许是别的宾客带进来的。那个褚叶氏的事情,是该好好处理一下。”说着又对梁王二人道:“小四,小四媳妇,王府那边该热闹起来了吧!” “是,那孙儿就告辞了。父皇,儿臣告退。”梁王冷冷地站起来,一拂袖,便转身往外走。 赵樱祈一怔,犹豫了两下,梁王回过身冷冷道:“还不滚过来!” 赵樱祈被他吼得小脸一白,这才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跑得太急,出门时,却被门槛绊得一个踉跄,整个人摔趴到地上。 正宣帝脸上黑了黑,都快没眼看了。 郑皇后和太子夫妇扑哧一声。郑皇后快要笑死过去了,但奈何不能笑,得忍住! 当年她真是太能挑了,居然挑中了这货! 走在前面的梁王突然发现本该追上来的赵樱祈不见了,回头却见她摔在那,俊脸一黑,三步并两大步走回去,一把捉住她纤细的玉腕,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再一把抱起,大步往外走,身后还响起鲁王妃忍不住地扑哧声。 梁王华艳的脸更沉了,恨恨道:“你个废物,蠢妇,连路都不会走!尽给本王丢脸。” 赵樱祈只把脸埋他怀里,不敢作声,只掉泪珠。 她就是个废物,从小到大就的。干啥啥不行,长得不漂亮的,走路会摔着,吃饭会卡着。他一直嫌弃她,她天天怕他休了自己。 …… 梁王离开之后,正宣帝便思考着叶棠采的事情,那可是褚三的媳妇,想了想就叫来蔡结:“你叫人到外面,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是。”蔡结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郑皇后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看样子,皇上对褚云攀十分上心。 先不说兵败结果会如何,更至少,皇上现在对他是十分重视和愧疚。 蔡结使了小太监出宫,直到中午,小太监就来回禀。 正宣帝跟太后和郑皇后用饭,蔡结在一边禀报,与赵樱祈所说无异。 蔡结道:“原本算是已经把事情捋清楚了,就是那个叶承德报复前妻。消停了几天之后,谣言居然又起,不绝不休一般。那个叶承德现在可是穷得一个铜板都想扳开两半花。” 意思很明白了,现在不是叶承德在背后捣鬼。 蔡结又道:“上个月下旬,廖首辅嫁女,嫁的正是翰林院编修楚凭风。” “朕知道。”正宣帝点头,这些重臣家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当初殿试之后,廖首辅就榜下捉婿,看中了第四名传胪,楚凭风跟廖珏瑶订亲之后,正宣帝还打趣廖首辅好眼光,说这楚凭风学问好,人长得也端正。 楚凭风入了翰林后,好几次他唤人侍读,太监都叫了楚凭风,正宣帝又不傻,自然知道原因的。而且那是廖首辅的孙女婿,他自然也卖廖首辅这个面子,多给楚凭风机会。 后来因姚里一事,他觉得亏欠了梁王,赏东西给梁王,梁王耍脾气不要,他心里过不去,突然想起跟自己女儿很像的褚云攀来。 自褚云攀给他念《孝经》之后,他越发觉得像自己的女儿,便指名叫褚云攀,而且论起学问来,褚云攀的确在楚凭风之上。 现在褚云攀出征了,他给廖首辅的面子,就常叫楚凭风到上书房行走。 当然,他觉得陈之恒也不错,傻傻的,但所说所论之事却也实在中用,所以也常叫陈之恒。 “这跟廖首辅和楚编修有什么关系?”正宣帝皱着眉头。 蔡结说:“楚编修大婚当日,听说跑出过糟糠之妻来闹,也不能叫糟糠之妻,好像是未婚妻呢!最后楚编修解释说,那不过是同乡女子,好心让她住府上,她攀咬上他。然后使人把她扔出去了。” 正宣帝眉头一挑,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同乡收留是假,未婚妻是真的! “最后那个齐姑娘,被褚三奶奶捡回去了。”蔡结说。 正宣帝嘴角抽了抽,得了,明白了! 廖家在报复褚三媳妇捡了齐姑娘!想到这,正宣帝心里冒火,只冷冷道:“哼,岂有此理!” 为论怎么说,那也是他所亲封的征西将军,正在外头抛头胪洒势血,这廖家难道为知道这是他亲封的吗? 竟敢如此欺辱! 这廖定铭当文官之首当久了,管这朝廷管久了,是不是都以为这个朝堂都成他家的了! “皇上,喝口野鸭冬瓜汤吧!”郑皇后淡淡笑着,只看正宣帝的脸色,就知道的心思了。 正宣帝喝完汤,放下彩瓷碗,冷冷道:“诰命之事,皇后先不用使人到礼部。” 说完,就起身离开。 …… 这天一早,正宣帝一如既往地上早朝。 他被蔡结扶着坐到龙椅上,下面众臣三呼万岁之后,站直身子,众臣还未开始议论昨天蝗灾之事,正宣帝突然对礼部尚书道: “吕尚书下朝之后,给朕回去准备一下诰封之事。” 吕智一惊:“诰封?” 不止是吕智,便是廖首辅、姚阳成和钱志信等人俱是不解,不知皇上要诰封谁。 这申请诰命,一般都是丈夫当了官,然后丈夫为妻子和母亲往礼部申报。皇帝能允官员当官,那就是等于允了诰封其妻及母亲,所以只送到礼部决定,审过后批准,再向翰林院请一道诰封书,就能讨个诰封回去。 不过是诰封而已,用得着皇上当着朝中提出来吗? “皇上,不知是哪位同僚要告封。”吕智道。 “征西将军,攀云攀。”正宣帝淡淡道,“他当时走得匆忙,倒是没得空申报。” 官员们俱是惊了惊,特别是廖首辅、钱志信和姚阳成等当初反对褚云攀,并刁难褚云攀的人。 太子眉头挑了挑,他原以为,就真昨天父皇真的想起,并答应诰封,不过是向礼部送一句话即可,哪里想到,父皇居然会当朝说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这也太给叶棠采长脸了吧! 这给叶棠采长脸,也给褚云攀长脸,不仅太子如此想,钱志信和姚阳城等人也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