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褚云攀的事情,正宣帝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感到整个人好像都被疲软了下来一样。 一旁的蔡结脸色担忧,连忙上去扶着他:“皇上,你怎么啦?” 正宣帝摆了摆手:“不要紧……”但是这话才说完,他整个身子就软倒在床上。 蔡结大惊失色,连忙奔了出去:“来人,来人,快叫太医。” 外面的小太监听着,连忙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把罗医正给拉了过来。 罗医正以前都是住在太医院,但是自从正宣帝病重,他就住到了隔壁,好随时随地的被传唤和照顾病人。 罗医正给正宣帝喂了药和扎了针,正宣帝这才悠悠地转醒过来,狠狠的叹出一口气:“蔡结,把龙孝叫过来。” 蔡结一惊,龙孝是金鳞卫的指挥使。 金鳞卫一直是服务于帝皇,巡查、缉捕、侦察等事务的机构,大齐历有。 但正宣帝不太用金鳞卫,所以当朝金鳞卫势弱,不太显眼。 现在正宣帝突然叫人,蔡结就知道,正宣帝这是想要让龙孝调查褚云攀姨娘的身世。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雪,一毛毛的雪白得可爱,把整个皇宫和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的雪白之中。 一辆华贵的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摆摊的小贩和在街行人听到隆隆的马车声,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 只见那是一辆朱轮华盖的华丽大马车,马车角还挂着摇曳的风灯,一个熟悉的标志在马车之上。 众人看到了,不由得一惊,因为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镇西侯府。 叶棠采坐在马车上,不由得轻轻地挑着帘子往外看,只见百姓们看见马车都躲到一边,用各种或奇怪或是不平或惊恐的眼光,扫视着这边。 青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把一个小手炉塞到叶棠采手里,很是担忧。“三奶奶,要不……咱们在街上随便的逛一圈就回家吧。” 叶棠采和青柳他们知道百姓为何这般看着他们,因为这冬天的雪再冰冷,也在抵不住百姓们对褚云攀之事的热情。 离着褚云攀被告发之事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百姓们也闻到了风声,不由的各种议论和猜测。 年前,那还是百姓们的大齐的英雄和守护臣,而现在,却离阶下囚仅一步之遥。 青柳说:“三奶奶的身子越来越重了,这天气也是实在冷得紧,三奶奶想买首饰,可以叫这里的掌柜把东西都搬进府里再挑就是了,这样又省事又轻便。” 叶棠采却淡淡的一笑:“买东西还是要在外面逛着,各店铺慢慢的挑。那才叫买东西。” “这……”青柳微微一叹。 “这有什么,我不在意。”叶棠采却似读懂她的心里话一样,淡淡的一笑,脸上却又微微的拢上了忧色。 不在意?或是说,就是因为太在意了,她想要知道这个褚云攀所守护的天下,所保护的百姓是如何对他的。 青柳和惠然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无奈。她们更想自己的主子远离纷争,但如果呆在屋里不断地猜测着外面的情况反而更烦恼的话,在外面逛一逛看清楚反而好一些。 这个时候马车已经拐了一个弯,一阵走走停停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惠然连忙跳了下车,把小凳子放在那马车下面。叶棠采踩着小板凳,扶着惠然的手下了车。 抬头望去,这是一个停放车辆的院落。这是一间首饰铺子,京城最繁华的首饰铺。 几人已经走出了院子,绕过屏风就像是一个大堂,立刻就有一名女小二迎了上来:“哟,这不是镇西侯夫人?前几天才刚回来了一批新货,夫人二楼雅座有请。” 青柳和惠然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小二还是挺有素养的,没有因为外面的流言儿阴阳怪气。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几个人跟着小二的脚步上了二楼,只见上面一排排的首饰和珠宝琳琅满目地摆在一排排的木桌上。 首饰上铺着一层细滑的天云锦红绸,更是把各式各样的首饰衬得华光夺目。 二楼的女掌柜已经笑着上来:“不知道夫人想要哪一种?” 叶棠采淡淡的一笑:“我要去看一些婴儿的银饰。” 女掌柜早就注意到了叶棠采的肚子,连忙比了比手势:“夫人请往这边走,那边全都是给婴儿还有小孩的首饰呢。” 叶棠采今天出来是想给未出生的宝宝买银镯子。 叶棠采跟着女掌柜的脚步,要过一道屏风,又是看到淋漓满目的手饰,但却都是小小巧巧的。 等她走近,叶棠采就微微的一惊,只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一个穿着黄色底上面绣着小白花的长身禙子,另一个是粉红海水长袄裙。 那两人听到脚步声,不由得转过身来,看到叶棠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笑了起来:“哟,这不是棠姐儿吗?” 青柳和惠然的脸色黑了黑,因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心里最讨厌的几个人之二,叶梨采和包琪。 叶梨采和包旗原本就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张曼曼跟包琪的哥哥订亲了,二人成了亲戚,更亲近了几分。 叶棠采只看着他们挑了挑唇,不轻不重的问候一句:“呵呵,是你们呀。” 说着就来到了柜台前,只见眼前一排排的银色的小手镯,一个都是又小巧又可爱,叶棠采看着,心里面就软软的,不由得拿起一个纹小老虎的。 叶梨采看着叶棠采,见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手饰,不由冷笑一声:“大姐姐,你有钱不如省着点吧!最好是把一些什么金子啊、银子的找一个地方埋起来,到时候逃亡的时候,才有钱花呀!” 青柳的脸色一黑:“张大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嘴巴是吃屎了吧,这么臭!” 叶梨采呵呵两声:“我都是为大姐姐好而已,现在谁都不知道,姐夫身上的官司有多可怕,几方证据都有了,已经准备定罪了!” 青柳和惠然脸色一变,青柳激动的说:“你不要胡说,我们家三爷清清白白的,否则现在早就扣起来,哪里能上个自由人一样出出入入的。” “呵呵,胡说?”叶梨采冷笑一声,眼里面满满都是嘲讽,“人家这是在迷惑你们,你们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自由的?那你不知道,现在查案的是谁?” 听着这话,青柳和惠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三司会审,张赞就在其中啊!难道,张赞在家里透露了什么? 叶梨采轻轻地摇了摇扇:“你是我的大姐姐,我才冒险告诉你,要是别人我是不说的。” 说着她就压低了声音:“昨天,我在我们家的花园里面摘花,老太爷突然跟他的小熙走了过来,他可能看不到我,就跟他后面的小厮说,现在听皇上的语气,还有那些流匪的招供,已经可以定断,褚三说是跟流匪一伙的。现在那个什么小全家里面也有消息了,听说已经把那边的人找到了,还得到了了不得的消息,已经可以证实就是褚三干的好事,人已经压着往京里赶,就是一路上风雪较大,那小全家的有两个老人,如果赶路太急怕他们死在路上,得缓上几天,否则现在早就已经到了京城定了褚云攀的罪。” 说着,叶梨采就挑着唇看着叶棠采。 “放屁!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居然污蔑镇西侯!”惠然冷声道。正要冲上前。 叶棠采却轻摆了摆手,冷然地看着她,轻笑:“二妹妹还是注意祸从口出吧!正如青柳所说,我们现在还是自由身,皇上还是相信我们的。因为三爷是冤枉,所以相信,水落石出是迟早。” 包琪嗤笑:“梨姐儿都说了,皇上不过是迷惑你们而已。” 叶棠采小脸一沉:“大胆!你居然妄测圣意!” 包琪和叶梨采一惊,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叶棠采冷笑,“皇上还没说什么,你们就替皇上说了,你们是谁啊?呵呵!皇上跟我们说了,就是相信三爷。难道你是说,皇上是骗我们吗?” 叶梨采苍白着脸,狠狠地咬着唇。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死罪。 包琪狠狠地咬着牙:“是我们说错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过是好心给你们透个消息而已,也不过是为你们好,不论真假,让你们做好准备。但是……哼。”说着拉了拉叶梨采:“梨姐儿,咱们不要理她。有些事大家心知便是。” 叶梨采她也不走,因为她为什么要走。她也没什么要心虚的。 现在难看和尴尬的是叶棠采。 终于能够看到叶棠采吃瘪了,她又怎么能轻易离去。而且,这不只是吃瘪,说不定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到时,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她就到法场看着她砍头,送她一程吧! 她还想看叶棠采的热闹,不想,叶棠采却翘了翘唇,回头对青柳道:“去把府尹给请过来,这里竟有人敢妄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