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石家五口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刑部侍郎邓右安。 那石家五口和邓右安看到正宣帝,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咳咳……起……”正宣帝艰难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邓右安身上:“如何?查到什么了?” 其实查到了什么,下面的人早已经给他禀报了,但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还是要再问一次,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回皇上,当时微臣等前往石家,就找到了石小全的家。”邓右安道。“从他们口中得知指使石小全之人,果然是镇西侯,而且还在石家找到了刑部布防的图纸!” “什么?”正宣帝老脸一沉,“咳咳……” 张赞等皱起了眉头,陈缪看得褚云攀一眼,大着胆子说:“皇上,此事听着有蹊跷,布防图那意思……是不是说,镇西侯画了布防图,交给石小全,让石小全交给流匪,以此突破宫中布防,救走洪光寿?那真是奇了怪了,图纸不是给了流匪吗?为何又在石小全家中找到?” 正宣帝狠狠地咳了两声,冷招了陈缪一眼。 这个陈缪,以前瞧着很好……现在……真是不堪大用!说起来,以前也是因为补偿褚云攀这才升了他的。现在…… 陈缪被正宣帝看着脸色一白,抿了抿唇,不敢再作声。 “说来听听,怎么回事?”正宣帝道。 跪在下面的老石头突然哇啊一声尖叫出声来:“你就是镇西侯褚云攀?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啊啊啊……还我儿子……呜呜呜……你这毫无人性的畜牲!”石头婶子哭着要冲过去打褚云攀。 但一旁的禁卫军已经上前压着她,冷喝一声:“在皇上面前也敢动手,安份点!” “皇上……我家老婆子也是太激动而已,呜呜。”老石头也是抹起泪来,“那是咱们的儿子啊……可知道,当时小全回村,说跟了镇西侯不知多高兴,说那是多大的荣光。咱们家,甚至整个村子都以他为荣。但哪里想到……他这么祟拜的人,居然会指使他干这种事!最后还杀人灭口!” 石头婶已经捂着脸呜呜:“那个孩子也糊涂……” “萧静!”蔡结在上面冷喝一声,“再哭再吵,就拉下去打一顿板子。” 老石头两口子这才身子一抖,停了下来。 “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蔡结用拂尘指了指下面两口子。 邓右安道:“几天前我们来到石家,说石小全被害死了,二老伤心不己,却没说怎么死,被害害死的,二老只想惩治凶手。我们就问石小全春节回家都干了些什么。” “都干了什么啊?”老石头呵呵两声,满是伤心和无奈地道:“记得九月他跟着镇西侯从西南回来时,不知多兴奋,吱吱喳喳地说着镇西侯对他有多好,有多看重。前程有多好!” “但这次春节回来,他却寡言少语,还暗地里给了我们二老一大笔钱,足有三百两银子!咱们问他是怎么了,小全说,因为外出打仗凶险难测,随时都有丢命的危险,这笔钱是镇西侯赏的,他留在家里。若他在外面打仗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也不至于三餐不继。” “当时咱们只以为他真的担心这一层,并没有多想。后来那些官爷问了,咱们才知道,小全受了镇西候的命令,给流匪做事。小全这孩子傻,可能怕他不干,镇西侯会伤害我们,所以才听他的命令。而且,他知道镇西侯事后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才留给咱们一笔钱。” 一边说着,就抹起泪来。石头婶子更是捂着脸,唔唔地哭起来。一旁的狗子也哭了。 周围的朝臣们有些同情,有些纷纷皱起了眉头。 陈缪冷声道:“你这话不过是猜测。” 正宣帝冷扫了陈缪一眼。 陈缪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已经从正宣帝那冰冷的目光深深地感受到,正宣帝对他的厌恶!所以,不如破灌子破摔! “原本的确是猜测……但直到找到这东西……”老石头抹着泪道。 “对。”邓右安点头,“微臣等人问完了石家人之后,就开始在石小全的房屋里找证据,但却什么都找不到,就在心灰意冷之时,突然看到这个小孩拿着一个纸团在玩耍,咱们过去拿来一瞧,这居然是布防图!咱们当时也奇怪,这布防图,不是该给了流匪,最后呈到龙案之上了么,怎么这里也有一张?咱们问老石头,老石头才说石小全曾找过这东西。” 老石头哭着点头:“那晚小全回家给咱们送银两之后,突然把咱们都叫了过来,说不见了一封信,问咱们有没有进他的房间拿了。咱们都是庄嫁人,连字都不认,怎么可能拿他的信啊!当时狗子也说没拿!许是时间紧迫,最后他只好回到房里,拿出纸来,自己画了一幅。我还问他画的是啥,他让我别管。我哪敢管,只得由他去。” “他画完画之后,就离开了。最后我们也不知他原来的信在哪里。直到这些官爷们来那天,狗子拿出来玩。咱们逼问他,狗子才说,当时是他拿了信,觉得好玩就拿到了村里跟一群小孩一起看,最后被村里的大牛给抢了。狗子生怕小全骂,所以不敢认。后来小全走了,大牛才把信还给了狗子。” 老石头的话一落,大殿上的人个个脸色各异。 正宣帝阴沉着脸。 钱志信瞪大双眼道:“原来如此!褚云攀给了小全布防图,结果,小全弄丢了,所以自己画了一副!现在褚云攀所画纸终于出现了,成为了证据!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啊!” “等等,这图纸真的是出自镇西侯之手吗?”陈缪道。 姚阳城扫了褚云攀一眼,眼里闪过冷光,冷笑:“他会自己画吗?” “对对。”钱志信点头,“此事是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一起审,一起查找的证据啊!而石小全,是真的被镇西侯杀人灭口!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有了!褚云攀,你可知罪!” 正宣帝老脸阴沉,心里一阵阵的失望,再加上他现在被病痛给折磨着,更是越加的暴躁,正想发火。 不想,下首的老石头还在嚎:“啊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镇西侯跟流匪勾结,而你被他当成了刀子!这就算了,最后还杀了你……嗝嗝……本该是这样的说的……但咱们真的怕死!真的不敢再冤枉镇西侯了!” 正宣帝和太子真在愤怒,都想好了如何把褚云攀给斩首了。 大臣们也是个个看着褚云攀,一副人心隔肚皮、画皮画虎难画骨的目光看着褚云攀,哪里想到,算是“受害者”的石家居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 所有人都懵了一下,吕智更是歪着头:“石大爷,你是不是哭迷糊了?” “我不糊!我好着呢!”说着,老石头便瑟瑟发抖起来,朝着周围的朝臣仗身磕头:“各位官大爷……流匪大爷……反正不知哪位大爷……找了个黑衣人让咱们这样说的……说小全被镇西侯打死了,害死了,还给了咱们一千两收买咱们,让给了咱们这张图纸,让咱们这样说的!说,这样不但能赚钱,还能给小全报仇,一举两得!呜呜……别杀我们啊!” 正宣帝等人听得更是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对啊,这明明是老石头出来指正褚云攀的。 而且,正宣帝也在事前就收到了消息,说得跟刚才的一般无疑,现在,这老石头怎么突然说自己被收买,又说什么报仇,虽别人要杀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褚云攀突然站了起来,宛如他一惯的作风一样,什么都不说,三步并两走到已经脸色阴沉的姚阳城跟前,接着,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把姚阳城往地上一扔,便冷声道:“姚尚书安排的这出大戏,唱完了吧?那就论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