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闻言,连忙回道:“白先生说的是,学生在这方面,也是有所考虑,这次的船夫,于洪武五年,就已经开始在这里以划船谋生了。”
“这个事情,学生问过许多人,都是可以佐证,不会有假。”
“洪武五年那个时候,锦衣卫都还没有设立呢,所以是肯定没问题的。”
白信蹈听完却是摇头道:“不可如此作想,锦衣卫在京师的关系错综复杂,怕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都不清楚自己麾下到底有多少线人。”
“这些人在发展细作的时候,可都是往各行各业都在渗入,或许街边一个乞讨了十几年的乞丐,都是锦衣卫的细作也说不准。”
对于白信蹈的谨慎,刘三吾和张信表示认可,本来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很紧张,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所以才会这般询问。
周立被质疑,没有丝毫的不愉快。
面前三人的名望是其次,他接下来说的,才是最为关键的准备。
“请老师还有两位先生放心,学生这次的安排,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锦衣卫的名头,确实过于恐怖。”
“所以学生这次挑选的船夫,是一个聋子,在大明建国的时候,就已经双耳聋了,听不到任何的话语。”
“入了楼船后,船夫就会把船划至河中央,为了以防万一,学生为老师还有两位先生沏茶,船夫则一直在船头不会过来。”
“如此,哪怕他真是锦衣卫的线人,或者说能读唇语,那也没有丝毫用处,学生一定会紧紧的盯着他。”
听到学生如此安排,刘三吾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怕有人偷听了。
张信和白信蹈对于周立的安排,也是觉得非常的满意。
在周立的带领下,终于是登上了楼船,船夫也去了船头,根本看不见这边。
老叟一身蓑衣,就那么安静的逮着。
张信甚至开口喊了好几声‘船家’,去试探老叟。
不过很显然,背对众人的老叟,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着周立开始沏茶,刘三吾也率先打开了话题。
“明日就是早朝了,到时候便就是我等上奏陛下的时候,这三天以来,老夫每夜辗转反侧,为大明之未来担忧。”
“今日叫来二位,主要是把明日早朝的章程给定下来。”
张信闻言道:“先生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多位同僚,他们都有跟我们相同的想法,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必定会声援我等。”
“现在太孙殿下的选择,我多方打听,发现几乎所有的读书人对此都非常不满意,若是事情可为,到时候我就让学子们上表万人血书,相信陛下一定会知道我们的决心。”
白信蹈则说道:“万人血书这等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做,陛下的脾性,若是反着来,那智慧更加的暴躁。”
“到时候适得其反,那可就完全不好说了。”
“具体的安排,还是等明日早朝我上奏的时候再看吧。”
“陛下对太孙殿下过分疼爱,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从未得到过如此对待。真要是一意孤行,我等实在没必要白白的掉了脑袋。”
听到白信蹈的话,张信心中考量一番后道:“白先生说得极是,这些年来,死在陛下手中的进士们可不在少数,京师不比地方,陛下一句话,可能就让我等前功尽弃了。”
“只是我这三天苦思冥想,也没相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如何都是绕不开太孙殿下这关,加上近几日,京师的百姓对于阅兵那天,多少都有些被震撼到了。”
“如今不管是茶馆,酒楼,都能听到对太孙殿下阅兵安排的欢喜,如此一来,要是没有利的说法,可能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动陛下。”
“加上百姓如此,怕是陛下更为认定我等是杞人忧天。”
这话一出,白信蹈顿时沉默了下来。
一直在沏茶的周立,也是微微有些手抖,甚至于身子都有些颤栗的表现。
来的时候,老师可没跟他说过今天要谈的话题,竟然是这个。
涉及到陛下,还有现在如日中天的太孙殿下,周立的心中,顿时就有些慌乱了。
这种事情,可真是要命,一个不好,很有可能牵连过来。
这个时候,周立真的有些后悔了。
在昨日,刘三吾传出消息的时候,周立自告奋勇就表示绝对可以给老师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