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兴招了,似乎招的不是那么的完整。
然而仅仅是这冰山一角的记录,都让宋忠的心在颤抖。
晋商们是怎么让像曹子兴这样的人物,一步步走到京师的殿堂之上。
从一开始,曹子兴就是晋商所培养出来的,而且他的过往,都被当地的居民给隐藏起来。
像曹子兴这样的人,并不是唯一,而是有许多,他们都是晋商的大姓家族里,挑选出来比较会读书的那一批。
只是曹子兴特别优秀,所以才能走到今天。
这些人,是真正的钉子,他们在仕途上的时候,不需要给晋商们任何的助力,一生清名。
唯一要做的便是,某些消息悄悄的提供帮助就好了。
他们的家人,需要花费的地方,全都由晋商供给,甚至和族内的族人都不会有太过密切的往来,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
也就是说,关于谣言案,晋商们之所以能够得到京师这么准确的消息,这跟曹子兴是分不开的。
些许花费的钱财,根本是无伤大雅。
“好深厚的布局。”
宋忠听完后,整个人都在惊叹。
这是要什么样的家族,才是想出这样的办法,在这只言片语中,宋忠能够感觉到,不仅仅是曹姓,晋商其他的大姓,一直在如此的操作进行中。
不断蚕食在朝堂中的权力,为晋商们做着铺垫。
其实宋忠若是知晓在明末清初,广为人知的满清八大皇商,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跟女真,或者说蒙古等外族长期勾结,买卖铁器,私盐,这可不是几年的交钱,而是足足数百年的交情啊!
比大明的国祚都要长。
为什么能有这么久,而没有遭遇到清理。
最大的原因,就是像曹子兴这些潜伏在朝堂,默默努力掩盖的山西官员。
还有不惜花费大量钱财,笼络的官员。
才让这么一个巨大的毒瘤,不断成长,同时也让草原各族,有足够的铁器,私盐,慢慢的壮大。
一直到后来,满清入主中原。
造成华夏史上,古往今来,第二次遭受到异族统治。
不过女真文化,比之蒙古人更加的薄弱,入主中原后,除了一些习俗被带了过来,其余皆被汉文化给融合了。
心惊的同时,宋忠也意识到,曹子兴还有许多关键之处,并没有交代出来。
“曹大人倒是爽快,可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宋某人想请曹大人好好说说,这京师之中,还有多少曹大人的同堂,亦是在这其中,还要那些官员,帮助过晋商商帮,接受过他们的好处。”
“作为晋人在朝堂上品级最高的官员,我想曹大人总不可能说对这些一无所知吧。”
宋忠回过神来后,上前为曹子兴松绑,还让人拿来凳子,酒水,菜肴。
请曹子兴坐下后,微笑着说道。
这微笑,在曹子兴的眼中,如同恶鬼一般,这是要将他彻底的吞噬呀。
稍稍迟疑下,曹子兴辩驳道:“宋大人有所不知,方才所言已经是在下全部所知晓的了,因为顾忌到京师这边可能出现问题,所以其他情况,在下并不知晓。”
“便是朝堂上其他同乡官员,平日里也很少接触,这些宋大人稍作打探,便就明白。”
“在下传递情报之事,皆有家中管家负责,他传至哪里,又与何人对接,在下真是一无所知。”
听着这番条理分明的话,宋忠并没有什么动静,而是朝着旁边的锦衣卫百户问道:“曹大人家的管家,现关押何处,让他过来一起坐坐,聊聊。”
锦衣卫百户闻言,面色有些难看的回道:“头儿,曹大人家的管家,在我们前往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宋忠‘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盯着曹子兴。
曹子兴听到这话,微微低头,心里头也是松了口气。
然宋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入冰窖,浑身颤栗。
“曹大人,莫要怪本官言而无信,就方才曹大人交代的这些,确实是很不错,也很有用,算是有个小功劳吧。”
“但是!”
“这么核算下来,曹大人的最过,可就比之前更大了,这可不仅仅是牵扯到谣言案中,这分明是有谋逆之心啊!”
“这么大的罪过,往常也就落个满门抄斩,可现在陛下正怒火中烧,龙颜大怒时。”
“卷宗按照现在的情况交上去,别的不说,宋某人可担保,最次都是个九族尽诛,流放都没可能。”
宋忠感慨着叹气说道。
好像他想为曹子兴帮忙,可刚才交代的事情,反而是帮了倒忙。
曹子兴哪还有心思去饮酒吃食,顾不上腹中饥饿,忙道:“宋大人,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
宋忠满脸无奈道:“宋某可不知道曹大人的罪过这么大,现在都已经记载于卷宗之上了,哪还有什么办法呢,看来,曹大人九族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