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想到自己的妻,就听到哭声。听到哭声,项城郡王这才看到妻子伤心难耐。
一块大石同时夫妻心上,就是二郡王的死。
项城郡王能明白妻子的无助,也促使他必须动用最后一个,不到危急关头不能乱动的救命符。
“别哭了,”他这样劝着,往木床上坐去。
手随意的在床上一抚,床不是家里大床,只能睡下一个人,他手长,坐的又近床头,从枕头下面碰出一个东西来。
伸手拿起,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一个黄色的符纸,上面写着字,鬼画一样看不懂,项城郡王随即明了是妻子弄的。除去她给自己收拾床铺,别人都没能耐放这个。
苦笑一声:“这东西无用。”
“哧哧,”两声,撕成两片,抬手就要扔开。
项城郡王妃变了脸色,也不哭了,也不再绝望。旋风似过来,抢在手里,心痛地叫上一声:“你呀,我这是神仙符,保命的!”
“算了吧!我自能保命,用不着它。”项城郡王不信这个。
淡淡的一句话,让项城郡王妃愣住。
“真的吗?”她目光瞍在丈夫面上。
项城郡王面无表情看看她,不知道怎么对她说,也省悟到不能对她说。见妻子对着两片符喃喃:“果然是神仙下凡,他就是这样说的。”
“说什么?”项城郡王听到,皱眉问着。
项城郡王妃继续喃喃:“那神仙说,把这符压在你枕下睡上几天,就有保命的主意出来。”项城郡王身在困境,也淡淡失笑:“胡扯,哪有这样的事情?”
“这你不就说有了,对了,神仙说如果没有保命的主意,就是心不诚,让我再送银子去。有了主意呢,也要再送银子给他,保你主意一路通行。我走了,饭在这里,晚上要是我拜他还没有回来,安排好人给你送来。”
项城郡王这就往外走,项城郡王想要叫住她,说不要乱花银子。又见到妻子步子惶急,还没有从惊慌中走出。心头一痛,想到她为自己才这样。要花钱,就花去吧。
横竖到现在,除去自己这最后一个主张以外,也只有花钱的主意了。
让她有个盼头也好。
就由着她去,等她走远。停上一停,叫来狱卒。跟他的将军们当值似的在,轮流在昭狱里守着他,听使唤买东西,项城郡王让狱卒叫来一个。
背着人,项城郡王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纸张给他,轻而有力地道:“把这个,送给忠毅侯!”
……
“陈留”。
袁训打开纸张,上面只有这两个字。
问关安:“人走了?”
关安往外面看看:“咦,刚才还在,他看着侯爷进来,让我送进来。这就走了?”关安乐了:“他倒没话要说?”
袁训抿抿唇,这是意思全在纸上,也就在这两个字上。莫非项城郡王手中有姐丈的把柄在,想要胁自己帮忙?
袁侯爷不是吓大的人,不会见到这两个字,这就去见项城郡王。也不会认为项城郡王说胡话,抛到脑后不管。
让关安出去,双手抱在脑后想上一想,不得主意时,往内宅里来看宝珠。
宝珠能干已是亲戚里出了名,但袁训不是寻她讨主意。
舅父这就没有祸事,外甥们安置好,姐姐已走,官职还没有下来,正是空闲的时候,正是侯爷粘乎老婆的时候,不能平白放过。
袖着两个字,袁训往里面来。
丫头们告诉说:“夫人在后院子里呢,”以袁训想来是看花,想和宝珠玩笑,蹑手蹑脚拐过长廊,在竹子后面先做个打量。
……
晴空澄净,有一株石榴花落得晚,碧玉似的绿闲上来,也想到袁训说的游玩,正在这里心动。
红花绿意中,她穿着一件珠色的衫子,上绣宜男百花。秋天蚊子毒,白天还有出来,手中握一把应景儿的团扇,轻轻的摇着。
偷看的袁训心动,想呆子小宝今天打扮的好。细细的打量一下,发现呆子小宝不但更中看了,个头儿像是也高许多。
石榴树不高,呆子小宝要稍侧面庞,不然发髻触在树闲一回才是好?
又同时有一个心思,孩子们是不能带上。带上光照顾他们就缠不清。
…。
宝珠嫣然一笑,悠着团扇出后院门,往孩子们院子走去,她要去交待交行。
袁训跟在后面,大约猜到宝珠的意思,不说破的尾随在后面。
……
志哥儿忠哥儿不用看,跟随太子殿下看书,已经算当差。晚上,也排当值,不用舅父母时时顾着。
念姐儿呢,有时候和加寿在宫里陪太后,白天又由太后安排女官教她功课,自有一摊子该学的,舅父母就是偶然不在家里,还有外祖母照顾,宝珠对外甥女儿和长女加寿一样,是很想多上心思,也没地儿上去。
同样对待就行,其实不用天天照看。
宝珠先去长子袁执瑜院里,没进去,院门上站定,叫出奶妈问上一问:“小爷们最近常往哪里去?”
宝珠早知道,儿子们出去要告诉她。但今天的问大有不同,是为了陪伴丈夫而把儿子们安置好,问是和见天儿一样的问,但自己知道大有深意。
不能陪丈夫,就把儿子们忽略。
奶妈们没看出异样,和平时一样回答:“九殿下接走去玩。”宝珠点点头走开。
托有个好丈夫的福气,加寿在宫里养大,殿下公主们是她的玩伴。执瑜执璞到京里,是加寿的弟弟,殿下公主们也愿意和他们玩。几个活泼的殿下更是一玩如故,见天儿的不是往袁家里来,就是接进宫里,也看太后也玩闹。
执瑜执璞打小儿的奶妈出自太后所指,宝珠带儿子们回山西,奶妈们跟到山西。这回到京里,袁家的侍候人太后更是不用,另给执瑜执璞指几个人,随同出来进去,宝珠插不下手,为孝敬,也不能插手。
这就关心一回,来看香姐儿。
进院门,宝珠一乐:“小古怪,你这又作的什么古怪?”
院子里挖好几个洞,香姐儿正指挥丫头还在挖。
香姐儿颦眉头,对小古怪这称呼她一开始不喜欢,后来是懒得反驳。走来对母亲嘟嘴儿:“这院子修的不好,这里少了花,池子水要引到这里来才好,我总算弄明白,我修院子呢。”
秋风把她娇嗲嗓音送的远,袁训在树后也笑。
福王地下有知,一定不答应吧?
福王府在威严上不能和太子相比,就仗着他的母亲受宠,在富丽上压过太子府。没有一处不是精雕细刻,没有一处不是园林上佳。
香姐儿挑剔,不想听她抱怨,给她的时候,就是她自己说好的院子。她还小,晚上和加福跟着祖母袁夫人眠,这是不打扰父母亲恩爱的意思,既有袁夫人对儿子媳妇的慈爱,也有她还盼孙子的心情。
白天,香姐儿加福会到自己院子里玩耍。
她修整自己院子,顺便把前主人福王贬低一通,宝珠轻笑:“我们长大了不是?我们从来眼界儿好,那你慢慢收拾吧,缺什么要去。”
香姐儿开心了:“好。”
宝珠松口气,香姐儿自己会玩,这就很好。
再往去看加福,见到那小身影时,宝珠停下脚步,后面的袁训也停下脚步。啊,那两个小身影。
不是一个,是两个。
红木亭子上面,萧战和加福背对宝珠坐着。亭子不是完全密封,可以看到四只小腿晃悠晃悠的,他们正在说话。
“要大石榴吗?”萧战问着。
加福笑眯眯的小嗓音:“要。给客人吃,父母亲也吃。”
“好!”萧战没有意见,还举起小手表示一下:“我给你买大大的。”小手举起,能看到两个小孩子握在一起,萧战举他的两只小手,把加福的一只小手也带上来比划着。
宝珠还要过去吗?
福姐儿有战哥儿呢,父母亲不在家,战哥儿会陪着她进宫,在袁夫人房里用饭,去和安老太太听戏。
孩子们都有玩的,宝珠安心不少。应该不声不响回去是不是?宝珠还舍不得。
眼前的这一对未来小夫妻叽叽哝哝的实在可爱,宝珠这会儿满心里是丈夫,想多看会儿。悄悄退后两步,旁边有他们侍候的人,打过手势不让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