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没有办法,三个少年,两个姑娘怨气满腹下车来,见一群布袄孩子,气的齐齐变脸色:“穷鬼,有什么好瞧的!随便施舍几个就是!”
“又要说人穷志不穷,人这么穷,一件绸衣也穿不起,哪有志!”
太上皇等人听着奇怪,怎么出口就伤人呢?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齐齐的,对五个少年少女一瞥。
太上皇多年从政的威严。
镇南王多年上位的威严。
长公主的威严。
陈留郡王妃天生是个严谨性子,肃然平生的威严。
将军们起气势,护卫们斜了眼神。四喜姑娘板起脸,小爷们吐舌头:“哎哎哎,你们才是穷鬼,芙蓉锦不过十两银子一匹,我家的下人都不要穿。”
“捧心簪早就过时,我家的下人都不情愿戴。丢脸面!”黑加福眼尖的看到姑娘上的簪子半旧,而且式样已老。
安书兰是最生气的那个,大家都对她好,她格外维持长辈、兄弟姐妹和晚辈们。
穷鬼?老太爷才救济好些村民,花的银子以万来计,大家也捐了钱,每个人捐的足够打赤金头面。怎么能称得上穷?
安书兰正色地道:“你们施舍过多少人?我们施舍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就是施舍人,也得好声好气说话,不可以这么丢脸!”
大家拍手笑:“说得好。”
姜老者更来了劲头:“你看你们看,人家是不是比你们懂事,人家这么小就出来历练,你们呐,好好学一学。”
再看他的孙子们,让太上皇等的威严瞪傻了。
镇南王的脸色都快绿了,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历练出游?这疑惑转眼就得到解答,姜老者走近先前攀谈的将军低低说了几句,将军好笑着对王爷回话:“这老丈说请咱们帮忙圆个谎,他这一路上为让孙子们上进费尽功夫。就让小爷们装着也出来历练的,他说拜谢,前面有城,还要请客。”
“差点没把老子吓倒。”镇南王骂上一句,让将军回话可以。
本来就是为历练出门,出游也是历练不是。为他们装出来不是为历练,哪有这么没志气。为他们装的很有成效,也犯不着。
将军回过话,正要取自己的早饭去,“哇”,身后一大声把他也吓得一惊,迅转身,摆个遇袭反击的势子,姜老者对他一笑:“老弟好功夫。”
再看声音来源,几个让吓呆住的少年少女醒过神,惊叫以后,对着各自的马车里躲避。
将军抚额头,我的娘啊,没点儿见识。也快把老子吓住。
他取了早饭,大家吃起来。姜老者那边,好不容易把孙子们再弄下车,侍候的人捧面盆送巾帛,让孩子们又看一回笑话。
五个人都是少年,已不是孩子,却还要人侍候的面面俱到,袁征头一个疑惑,对黑加福道:“表姐表姐,他们生病了吗?净面的力气也没有。”
“是穷病啊,穷的没有力气。”黑加福记仇的性子,跟她的爹如出一辙。
孩子们嘻嘻笑着。
姜老者看着井然有序,羡慕的远远观望,见孩子们自己吃的很得法,也不挑食。
肉也吃,菜也吃,粥又是一大碗。点一点头又去教训他的儿孙。
他们吃饭的时候,孙子们叫伯昌、仲盛、叔满和大采小采的五个,抱怨着粥煮的火候不到,馒头是昨天的,点心也没有,又要各种侍候。
正乱着,一个清脆的小嗓音传过来,一个小孩子道:“我自己洗手,我很懂事。”
这是袁征。
“我自己涂香脂,我懂事。”这是袁律。
“我帮忙收拾盘子,今天我还当值帮着弄熄篝火,不然野火烧野林,遗害后来人。我懂事。”这是沈晖。
姜老者又吼起来:“看看,你们看看别人家的小爷多懂事,你们呐,都是大人了啊。”
黑加福家传的中气穿透他的吼声:“我不赖床,我懂事!”
萧镇一声直击乾坤:“我是长子,我懂事!”
“我是次子,我懂事!”这是萧银。
最后一个安书兰:“我是乖宝舅母,我懂事!”
伯、仲、叔三个和大小采听得出来是羞他们,五个里有三个跳了起来:“来人,把他们全捆上。”
仗着有护卫说这话,但眼睛不敢看太上皇等人。
太上皇等人笑吟吟,一排小眼神翻着,回敬了他们。
小小龙氏兄弟在这里出没:“懂事些,你们不是对手!”
“哈哈哈哈……”大人孩子一起笑起来,笑得最响的一个,也有姜老者。
姜老者道:“痛快!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让你们出来,你们还不肯,现在知道了吧,玉不琢不成器啊。”
能教训到孙子,他反而有欣慰。
但没欣慰多久,他慌了手脚。太上皇一行已准备离开。
“老客,等下就撵你们去,你们家孩子神气,咱们同路吧。”
将军回他:“老丈,只怕不同路吧,别耽误你赶路。”
说是这样说,但到晚上,姜老者还是追了上来。
太上皇一行也好找,他们人数众多,野地里扎起帐篷一看就得,又不怕强盗,乐意帮忙赶路的人,篝火燃烧到半天里,也能给迷路的行人指个路,姜老者在起更后到来。
他把车上带的食物和酒水送来,又情愿送一千两银票同行。如果是个奸细,不管怎么样他也会出现,明着,比暗着更好对付。镇南王回过太上皇,不收他的钱,允许他们同行。
同行几天后,互相熟了,姜老者和太上皇见了面,说起话来,羡慕他的运道高,福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