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绿柳院，很热闹。</p>

林娥在开饭前被人带出膳堂，关了起来。</p>

她在里间哭闹，将木门摇得砰砰作响。</p>

“开门！你们开门啊！”</p>

“冯十二娘，你怎可如此对我？”</p>

“我领太后旨意前来侍奉将军，不是你的仆役。”</p>

“开门开门！我是大将军的姬妾，我要找将军评理，找太后评理……”</p>

院里，一群看热闹的仆女和杂役，指指点点。</p>

邵雪晴、苑娇和其他姬妾也都安置在这个院子，她们眼睁睁看着林娥被两个壮汉锁在房里，心里冰冷冰冷的，后怕不已。</p>

阿楼拿出大管事的派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p>

“林姬带头闹事，不奉将军府家规，本当饿三日，关押三天。女郎念其初犯，格外开恩，勒令闭门反省一日。”</p>

说完，他回头朝冯蕴行礼。</p>

“十二娘，可还有别的交代？”</p>

天气热，冯蕴穿了身薄薄的宽衫大袖，坐在柳树下，身侧跟着环儿和佩儿，两人拿着蒲扇，对着她扑哧扑哧地扇风，衣带飘起来，好看得仙女似的。</p>

她的声音在酷暑下，听来也有点慵懒。</p>

“再有违者，一律从重，不再轻饶。”</p>

阿楼点点头，担忧地看一眼紧闭的小院。</p>

原本女郎要连同其他姬妾一起处罚的，亏得他晓以利害，女郎这才听劝，只关了带头的林娥一人。</p>

但阿楼还是很不放心，“上次在府狱，十二娘已然得罪了太后，这事再传到太后耳朵里，只怕……”</p>

冯蕴淡淡开口，“我自有分寸。”</p>

又不耐烦地接过佩儿手上的蒲扇，用力猛扇几下，望着树顶的阳光，“出一身的汗，都散了吧，干活去。”</p>

安渡城就这么大，骂冯蕴是齐朝叛徒的人本就不少，现在又传出她黑心虐待姬妾，更是恶名在外。骂她争宠好妒的有，骂她疯癫狂妄的有，但冯十二娘做这样的事，又不很让人意外。</p>

她行事古怪，早就被传有疯症。</p>

要不是亲娘替她葬身火海，只怕她早烧死了……</p>

“这样的女郎，生来就当掐死。”</p>

“老天无眼，冯十二竟让裴大将军看上！”</p>

“恶女配阎王，一对天杀的狗男女。”</p>

“会有报应的！”</p>

饿饭的骂她。</p>

不饿饭的也骂她。</p>

认识的骂她，不认识的也在骂她。</p>

众姬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连带府里的下人仆役都对她更生敬畏。</p>

冯蕴很满意。</p>

恶人是不会被人轻易招惹的，好人才会。这是她上辈子用死亡得来的教训。</p>

在她死前最痛苦的那段日子，过着畜生般圈养的低贱生活，没有一个亲人来看望，那样的痛苦都受过了，被人说三道四算什么？</p>

她马上给裴獗去信。</p>

“我为将军治理府中庶务，很是得力。”</p>

面对裴獗，冯蕴没有阿楼以为的那么飒。</p>

她把裴獗当东家，将所作所为，事无巨细都禀报上去。包括饿他的侍妾，逗他的兵，也会以谋士的身份，给裴獗提出一些建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