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也明白,温行溯肯定是不愿她嫁裴獗的。</p>
于是笑了一下,将端来的食盒揭开,牛肉和小酒都拎了出来。</p>
肉香味很是浓郁,一闻便馋。</p>
她吸了吸鼻子,将盘子端到温行溯面前。</p>
“这婚事……大兄不用认真。”</p>
温行溯略有担忧,“腰腰也觉得婚礼这么办,太草率了吗?”</p>
“不是不是。”冯蕴知道大兄误会了。</p>
本想说这只是裴獗的权宜之计,也是她输棋的结果,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战事当前,不该透露太多。</p>
“我不看重那些。”冯蕴换了说法,笑盈盈地看着温行溯,眼角都弯了起来。</p>
“只要大兄在身边,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旁的事情没什么所谓……”</p>
温行溯笑了下,抬手想抚她的头,又放下来握住茶盏,“你呀,婚姻大事也能儿戏?”</p>
他叫来司琴,捧上个檀木匣子。</p>
“从信州走得匆忙,大兄身无长物,这只玉双螭便给腰腰做嫁妆吧……”</p>
“大兄。”冯蕴喉头微微发哽。</p>
这只玉双螭是大兄贴身之物,玉雕双螭玲珑剔透,大兄很是珍爱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假婚”,大兄肯定不舍得拿出来。</p>
冯蕴觉得自己是个骗子。</p>
她欺骗了大兄。</p>
“你我兄妹,不用这样外道……”</p>
“要的。”温行溯塞到她的手上,停顿一下又低低地笑了一声。</p>
“从前想过腰腰嫁人,会是如何模样,那大婚之礼,定是十里红妆,宾客盈门……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寒陋境况,大兄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没有……实在是委屈了腰腰。”</p>
他声音格外幽凉。</p>
冯蕴认真看着他,“大兄,这些不重要。”</p>
本就是假的婚事。</p>
她说得云淡风轻,是真的不在意。</p>
温行溯却怎么听就怎么心酸。</p>
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娇花一样的颜色,出嫁时却这般寒酸……</p>
又怪自己。</p>
没能为腰腰撑起一片天。</p>
“大兄对不住你。”温行溯想到这里,眼眶便有些潮湿,“当年我投身行伍,便许下承诺,不会再让腰腰受人欺辱,要为你撑腰,可大兄……没有做到。”</p>
“你做到了。”冯蕴握住温行溯的手。</p>
“你看这几天筹粮,要不是有大兄在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p>
温行溯苦笑。</p>
那是裴獗给的胆,不是他。</p>
冯蕴道:“大兄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你我兄妹,从此是要相依为命的。”</p>
上辈子温行溯为她费尽心力,因她而惨死,冯蕴没有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是大兄为她撑起了一片天。</p>
这世重来,换她保护大兄,也没有什么不好……</p>
在温行溯那里坐了盏茶的工夫,冯蕴才哄得他吃了牛肉,情绪平静下来。</p>
她没有回住处,而是决定去找裴獗。</p>
这两天忙着,她本没有多想,温行溯的认真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婚礼,大概只有她和裴獗二人没有当真了。</p>
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裴獗到底怎么打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