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死，我不舍得的，你不要死……”</P></p>

冯莹另一只手试探地抚在他的额头上。</P></p>

“好烫。”</P></p>

她抬头问吉祥：“怎么还没退烧？”</P></p>

吉祥摇头，“喂下去的药，又都吐了出来，太医说，心乱则百病生，内心苦闷，久郁成疾，心病还须心药医……”</P></p>

冯蕴的脸沉了下来，可见微怒。</P></p>

“陛下有何心病？”</P></p>

吉祥低头，立在当前不好吭声了。</P></p>

冯莹面色苍白地坐在榻边，看着萧呈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说话，也不动，任由他将她的胳膊揽入怀里。</P></p>

他身上烫得像火，身子却有些颤抖。</P></p>

“冷……阿蕴……我冷……不要走……”</P></p>

冯莹死死咬着下唇，委屈如同决堤，又恨又怒。</P></p>

“我把海棠……给你……海棠虽无香……却有情……”</P></p>

萧呈喃喃着，醉鬼般说着梦话。</P></p>

冯莹并不全然听得真切，半个身子俯在他胸前。</P></p>

但海棠二字，让她想起那年竟陵王府的旧事。</P></p>

海棠林里，她带着仆女去观赏，想要折几支回去插瓶，被萧呈拒绝，还板着脸说“花虽无言但有泪，爱花之人不折花”，愣是把她羞臊得哑口无言，回去生了好一阵闷气。</P></p>

可隔天就看到冯蕴抱着带花的海棠枝回家，笑盈盈地让仆女插起来。</P></p>

她们说，是在竟陵王府的海棠林里折的。</P></p>

冯莹不服气，“萧三哥哥说了不许折花，一定是你们偷的。”</P></p>

仆女说：“萧三公子看见我们折的，公子可没有说什么。”</P></p>

那时候冯莹太小，不懂，以为郎心似铁，以为萧三对所有女郎都是这样的，疏离冷淡，不可亲近，有着触摸不到的距离。她根本不信萧三会同意冯蕴折花，到母亲面前靠她一壮，寻个借口收拾了她，把花也全都踩碎了，这才解了气。</P></p>

原来，萧呈待冯蕴，从来都是偏心的。</P></p>

“好疼……阿蕴……我好疼……”</P></p>

萧呈低低喘息着，好像经受着莫大的痛苦。</P></p>

冯莹眼里掠过一丝痛恨，“哪里痛？”</P></p>

“这里……”萧呈牵着她的手捂在胸口，“这里痛，阿蕴，痛死我了……”</P></p>

冯莹的眼泪便那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P></p>

“我有什么不好，我哪里不如他……”</P></p>

吉祥有点看不下去了。</P></p>

他在竹歧渡口亲眼看到陛下如何眷恋冯十二娘，若是让他醒来知道，在自己昏睡的情况下，搂住冯夫人诉说衷肠，而他们没有阻止，只怕要问责的。</P></p>

“夫人。”吉祥恭敬地道：“陛下该擦身服药了。”</P></p>

冯莹抬头，“你在赶我？”</P></p>

她不喜欢吉祥这个奴才，不懂圆滑，不像平安那般通透知好歹，语气自然也不好。</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