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漪道:“温将军或许觉得男子以家国为重,情爱都是小事,但我是过来人,最是明白……”</p>
又暗自咬了咬牙,直视着温行溯说。</p>
“夫妻无情恨更长,毁一生。”</p>
温行溯面色微变,眼神里浅浅掠过的忧郁,被濮阳漪迅速地捕捉到,又迅速的消失,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朝她礼貌地拱手。</p>
“温某多谢平原县君提醒,已牢记于心。”</p>
濮阳漪扯了扯嘴角,尴尬的一笑,说不下去了。</p>
温行溯又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眼里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说“告辞”的时候,还朝濮阳漪温和的笑了笑。</p>
只是……</p>
当他转身的时候,濮阳漪看到那双眼一片冰冷,比方才看着更为遥远……</p>
她走不入他的心。</p>
这让她变得有些沮丧。</p>
冯蕴却在温行溯走后,直接相问。</p>
“县君对我大兄,仍有兴趣?”</p>
濮阳漪眼白乍现,“可是他对我没有兴趣。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了,我想扭也扭不动啊……”</p>
冯蕴侧目,看那个逐渐消失在庭院里的影子,默默叹口气。</p>
“那你过来,不会真是只是想要看看我吧?”</p>
濮阳漪眯起眼睛,懒洋洋地笑:“想看的人,也不跟我看啦。那只能看你喽。”</p>
冯蕴微微抿唇一笑,低头饮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随口问:</p>
“出行信州,我可记得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今日李太后没有让你相陪?”</p>
“她啊……”濮阳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气添了些笑意,“吃坏了东西,这两日身子很是不适,不愿意让人陪着,我便得了个舒服自在,不用成天跟着她,看那张清水脸,好似欠了她钱似的……”</p>
跟冯蕴熟了,濮阳漪很敢说。</p>
冯蕴笑了一下,“太后殿下哪里不适?”</p>
濮阳漪摇头,“谁知道呢?常看她作呕,脸色难看得很,不过……倒是可以问问我大叔公,他给太后把脉的。”</p>
她的大叔公是太医令濮阳礼。</p>
坐了约莫盏茶的工夫,濮阳漪便带人离去了。</p>
冯蕴回房,屋子里除了大满和小满,没有旁人,鳌崽在炉火边趴着打盹,一身皮毛洗得干干净净,最近伙食改善,它好似长了膘,健壮了,更显油光发亮。</p>
“崽……”</p>
冯蕴靠上去,细想一下方才的小插曲,抚着鳌崽的毛,一边看书,一边思考。</p>
裴獗在院子里练功。</p>
透过一扇镂刻精湛的花窗,可见他挺拔的身影在夜色里朦胧隐约,辟雍剑在他手上仿佛活过来一般。一招招,一式式,如蛟龙出水,矫健而凛冽,人剑合一,充满了力量和美感……</p>
他好似不知疲累。</p>
一遍,又一遍。</p>
是有多少精力发泄不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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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进来的时候,冯蕴已洗好坐在妆镜前,青丝微垂,寝衣半褪,她歪着头,侧着脸,在对镜检查脖子上的痕迹,整个人柔软得不可思议。</p>
“怎么还不睡?”他问。</p>
冯蕴没有回头:“身子不舒服。”</p>
裴獗身子微微一僵,慢慢走近,看镜子里的她。</p>
“怎么了?”</p>
冯蕴飞起一眼,“你说呢?”</p>
裴獗垂眸,视线落在她颈下的红痕上,眼眶微微一热,一把将人揽在身前,探了探额头,不见发烫,这才低下头看她眼睛。</p>
“哪里不适?可要让濮阳九来看看?”</p>
“不用……”冯蕴踌躇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p>
“我就是有些心慌气短,别的没有什么。那阵子吃姚大夫的药,觉着还不错,离开安渡,许久没找姚大夫了,恐是犯了心病……”</p>
花溪长门院的邻居,姚儒大夫,此人裴獗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