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p>

“那就请进来好了。”</p>

众人迟疑地看着她，冯蕴声音冷静，表情也极是从容。</p>

“小满，替我更衣，迎太后。”</p>

李桑若被迎到春酲馆的前厅，温行溯身为宅主人，亲自过去接待，大概是他谦谦君子的风度，让李太后无从责备，一直到冯蕴过去，病中的李太后情绪都极为稳定，面带笑容，表情柔和，全无半点凌厉之势，仆从还带了一堆礼品，看上去就像当真来探病的。</p>

“臣妇见过太后殿下，殿下金安。”</p>

冯蕴端正地行个礼，不等李桑若叫平身，已然帕子掩嘴，低低咳嗽起来。</p>

在姚儒手把手地调理下，又有裴獗盯着喝药，其实她的身子已是好了许多，但不涂脂粉、不上妆，看上去还是显得惨白。</p>

李桑若看她一眼，微笑。</p>

“夫人清瘦了，快快入座。”</p>

冯蕴道：“殿下气色看着也不太好。对了，恰好得了两只老母鸡，回头我便让人抓了去，殿下拿回去补一补。”</p>

思忖一下，又吩咐仆女。</p>

“赶紧把北窗关上，太后殿下受不得风。”</p>

这简直就是拐着弯讽刺她小产，还到处跑了。</p>

李桑若强抑着内心的愤怒，笑了笑，左右四顾，“怎么不见将军？”</p>

冯蕴低头咳嗽两声，“夫君病了，不能出来接驾，请殿下见谅。”</p>

李桑若扬眉，“病了？”</p>

她语气里的怀疑，肉眼可见。</p>

“可有让太医来瞧过？”</p>

“看过了。”冯蕴轻描淡写地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前两日臣妇身子不好，夫君操心过重，不眠不休地守着，我这刚好一点，又把他熬倒了。”</p>

这是在炫耀吗？</p>

李桑若盯着她，手足冰冷，气不打一处来。</p>

死一般的沉寂后，突然掀唇。</p>

“有人说，大将军不在信州，可有此事？”</p>

“是何人在胡说八道？”冯蕴咳嗽着，神色不改，“夫君闭门养病，哪里都没有去。定是有人造谣生事，殿下万不可相信……”</p>

李桑若低笑一声，慢慢站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涂了一层胭脂，妆容看着有些诡异，眼神也更冷了几分。</p>

“既如此，哀家就亲自去探望一眼？免生嫌隙。”</p>

冯蕴一笑：“太后稍后，我差人去知会一声，让夫主起身更衣。”</p>

说罢她朝小满使了个眼色。</p>

“去侍候将军起身接驾，别形神不雅，冲撞了太后。”</p>

小满心惊肉跳，额头都快浮出冷汗了。</p>

将军人不在春酲馆，让她如何知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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