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意外，“出了何事？”</p>

李宗训看着他们，意有所指地道：“诸位可知，当今驾崩前几日，秦王突然去了白马寺？”</p>

众人点头，“是有此事。”</p>

刘子谕道：“听说秦王去的那天，白马寺突现祥瑞，弥勒坐像头顶生出一只石麒麟，麒麟口中含玉，玉上有通天二字。方丈认为此玉通灵，乃天降祥瑞……”</p>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眼里生出一抹惊诧的暗光。</p>

“丞相认为，祥瑞是假，有人借机为秦王登基造势？”</p>

李宗训尚未回答，他又自顾自摇头。</p>

“不对。秦王从小害病，有高僧说是被邪祟夺去了一魂一魄，需在寺庙苦修，从此便每隔三月去白马寺住上一月，五年来从未间断，看着也不像是刻意为之。”</p>

李宗训手捏着茶盏，微微眯起眼。</p>

“这白马寺的方丈可不简单，出家前也是一员猛将，说是杀孽太多，这才了去凡根，修行赎罪……”</p>

众人环顾左右，皆是惊讶。</p>

“我等竟是不知？”</p>

他们更想问的是，如此秘闻，李丞相如何得知？</p>

一阵寒风吹拂进来，帘帷震动，外面有脚步声匆忙响起。</p>

“禀丞相，太后的车马明日就要入京了。”</p>

李宗训猛地睁眼，“雍怀王呢？”</p>

来人道：“雍怀王与太后同行，想必也要明日才到。”</p>

李宗训双眼微微一眯，思忖片刻，才看向众人，捋须而笑，“还以为他们要过了年三十才能到，脚程竟是这么快，也好，到家也能吃上一口年夜饭……”</p>

众人纷纷称是，私下却是腹诽。</p>

李太后失子之痛，这个年夜饭怎么吃得下去？</p>

倒是李宗训这个做外祖的，从头到尾也无非痛心失去一颗最好用的棋子罢了。</p>

丞相府里养着私兵，建制和开支隶属禁军，却不归朝廷管束，首领武官叫李深，是李宗训的亲信，众人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p>

等众人离开，李深这才近前，对李宗训耳语。</p>

“属下查明，裴獗快马返京，去向不明。”</p>

李宗训冷笑一声，负手走到墙上悬挂的一张“稚子戏鱼图”前，驻足片刻，微微沉声道：</p>

“派人盯着白马寺，裴獗回京，定会去见秦王和端太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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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p>

冯蕴是被院子里的扫雪声吵醒的。</p>

又是一整夜的雪，到天亮才稍稍停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