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声里,白玉安听见沈珏的声音,不由捏紧了拳头,又想起国舅府那荒唐一幕。
平复着心绪,白玉安神色不变,退了一步走到伞外,与沈珏看过来的眼睛坦然相对,又是恭恭敬敬一躬。
冷清又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沈首辅多虑了,下官敬仰大人,不敢躲避。”
这话从白玉安口中出来,在沈珏听来倒觉得有几分讽刺,他倒是没觉得白玉安对他有什么敬仰的。
看来这白玉安也是真不怕自己给他穿小鞋。
沈珏眼眸深处变换不定,看着离自己半米外的白玉安,淡淡笑了声,又落下了笑意。
他再不发一言,独自撑着伞走了。
外头风雪烈烈,远处那一袭红色官袍在大雪里渐渐模糊,好似要被雪色覆盖了去,淹没在漫天大雪里。
跟随在沈珏身后的随从心有所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穿着一身红色公服的身影,好奇问道:“大人,那位就是去年高中的探花郎么?”
沈珏随口嗯了一声,那随侍便感叹道:“呐,不愧是探花郎,远远瞧着芝兰玉树的模样,就跟个神仙下凡似的。”
呵了一声,沈珏抬头看向风雪上空乌沉沉的天色:“可惜,再清贵皎皎的人物,只有跌到了泥里,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随从默然,不知怎的也感伤起来,做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好似在惋惜什么。
白玉安这边直到最后也未得见圣上,太监来劝了几拨,直到翰林院的杨学士过来,这才将人给劝回去了。
白玉安这站了大半夜,回去就病了,第二日却依旧带病上值,底下的官员窃窃私语,皆道是这白编修一根筋的不懂变通,白白长了副好皮囊。
小皇帝刚登基不过一年,宫里头掌权的除了韦太后就是沈首辅。
给太后修建温泉别宫这事,上头沈首辅都没反对,白玉安一个小小的编修竟跑去面圣,这不是打了太后脸么?
又还有前段时间拒绝佳宁郡主之事,那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多少人想巴结上的关系,人竟给拒了,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聪明过了头。
如今这白玉安被拦在殿门外也不稀奇,让他进去才叫稀奇了。
接着朝中平静也不过两三日,紧接着便出了大事。
内阁下旨竟以叛国罪抓了以王太傅为首的几个老臣,特命了沈珏为主审,又让都察院联合大理寺协同办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