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蜿蜒出起伏的曲线,一如秀丽青山。
只是那眼眸中光亮暗淡,再无那日雪中的熠熠生辉。
眼前这位不过十六就中了探花的白玉安,如今犹如落入淤泥里的白莲,再没那么清白干净。
那日里唯愿百姓安乐的白编修,此时连一个狱吏都可以任意鞭打了。
其实沈珏从很早就开始注意起白玉安了。
就像一个隐晦的旁观者去注视着那个玉面少年的春风得意,看着他一举一动都透着折春的风雅。
他私下想着,纵观朝廷上下,再无一人能如他明艳,如他词藻靡靡,如他诗书清澈,如他白衣谪仙。
独身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想要完全的占有一个人。
他会在夜里的梦中想要去靠近他,但又惋惜于他是男子的身份。
而如今这样的人却被困在污秽的牢笼中,就像是白玉落入了污水里。
呼出的气息是炙热的,白玉安只觉得眼前模糊,手指撑着粗粝的墙面,竟也没什么知觉。
她摇摇晃晃的站定,待清明几分才朝着沈珏拱手,动作依旧有文人的雅致,声音干涸而沙哑:“沈首辅……”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摇摇晃晃的样子,收敛着眼中的情绪,对着一旁的狱吏道:“去端个凳子过来。”
他的话才落下,就听见白玉安羸弱喘息的声音:“沈首辅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功夫,我是不会指认老师的。”
凳子端了过来,白玉安却不坐,撑着墙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着。
这位探花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书经纶才气冲天,这容貌颜色,即便这种境遇,也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两位御史对看一眼,他们为官二十多载,这样才情绝伦又孤高玉骨的,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