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了几瞬,只依稀能听见窗外隐隐的风雪声。
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又皱着眉别开了目光。
这人如今倒好意思说她的牢狱之灾,若是没有他,她又何来的受刑。
她没心思再与沈珏客套,不悦已露在了面上,从小习得的再好的教养,此刻也维持不住。
指尖按在手炉上,白玉安强忍着情绪道:“劳沈首辅日理万机还来看我,只是这会儿我多有不便,外头雪大,沈首辅还是快回吧。”
沈珏却似听不出白玉安话里的嘲讽意思,笑了下道:“不急,来探望岂有不送东西的道理。”
说着沈珏拍拍手,站在门外的侍从就捧着个盒子进来,弯着腰举到了两人面前。
白玉安显然不愿接:“我不平白收受东西。”
更何况这还是沈珏送来的。
沈珏眉骨就一扬,自己慢条斯理的将盒子打开,修长指尖把玩着手上的瓷瓶:“白大人在牢里受了些苦,白大人这身细皮嫩肉,被鞭子留了印就可惜了。”
“这东西可难得,擦了便能没有痕迹了。”
白玉安看沈珏就如在看奸臣,眉眼中满是嘲意。
她又偏头看了眼窗外大雪,恢复了冷清神情才道:“沈首辅客气,只是下官用不上这个,还请沈首辅拿回去。”
说着白玉安看了眼沈珏低声道:“况且下官只是一介七品小官,也当不起沈首辅这样的大礼。”
手指上的动作一顿,沈珏低头看着白玉安那低垂着的眉眼,像是宁静的山与月,偏偏吐出不让人讨喜的话。
他想,他当初若是真狠心一点,让他在牢中没有半点尊严,甚至让人断了她的骨头,用锁链缠着他的手脚,那他现在又是什么光景。
他真要得到他不过是易如反掌,放过他不过是他怜惜他,不忍强迫云端的人承受不伦。
却不是他放任他又独悬于高空之中。
眼神中微微变得冷淡起来,沈珏抿着唇冷笑一声,抬起脚就将勾腰站在面前的随从一脚踢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