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光线很弱,许是怕风雪进来,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只余下些许暗淡天光。
床榻上的王太傅听见白玉安的听音,沙哑的声音响起:“玉安来了。”
白玉安走到榻前,一个侍女正拿着帕子,擦着王太傅嘴角的药汁。
她看白玉安过来,擦完了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往先瞧着还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已经苍老了许多。
白玉安神情一悲,看着王太傅低低问道:“老师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太傅咳了几声,让白玉安去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后,才沙哑道:“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身子倒是不要紧。”
白玉安的心里顿时有些难受,又听王太傅关切道:“听说你在牢里受了些苦,现在可养好没有?”
白玉安就点点头:“已经好了的。”
王太傅这才放心,又道:“我听高寒说,是沈珏替你送信的?”
指尖一动,白玉安顿了下,才低声道:“他找不出老师叛国的证据,他帮我,也是给自己下了台阶。”
王太傅听罢笑了笑:“玉安,你看轻他了。”
看着白玉安看过来的眼神,王太傅靠着枕头喘息道:“沈珏我是看着他从十五岁高中状元后,一路走上来的。”
“他这十年四升,在翰林不过呆了三年便去了詹事府,詹事府也不过呆了两年,就被皇帝调去了吏部,兼任内阁学士。”
“你来的前一年,他刚升任首辅,身兼辅国大臣,太子老师,接着小皇帝登基,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两年多,朝廷已是他一人把持了。”
说着王太傅眼色深沉的看向白玉安:“沈珏能在这十三年间坐到这位置,一虽是先帝信任他,但他行事果决,谋略过人也是其中关键。”
“这样的人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他既然能将我无端扣个罪名出来,又怎么会如你说的,要下你的台阶。”
白玉安目光上抬,不解道:“那他为何要替我送信。”
王太傅摇摇头:“这我没细想过,不过他要的是在内阁独揽大权,只要我走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大抵也是给你做个顺水人情,顺手也给几个老臣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