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沐浴过后,白玉安穿着寝衣,披着袍子就去坐在了桌案前。
阿桃看白玉安已经拿起了毛笔,不由道:“公子这夜了,还写什么?”
白玉安让阿桃去研磨,自己则拿过信纸,笔尖轻悬,思索着怎么下笔。
这时长景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满脸泪的就往白玉安怀里钻,险些将白玉安手里的毛笔撞落。
外头又传来百元庆的声音:“你又往你堂叔叔那里去,赶紧给我出来。”
白玉安叫阿桃拿帕子过来,低头替长景将脸上的泪擦了才问:“长景怎么了?”
长景便抽抽嗒嗒的哭道:“睡的时候爹爹抽我背《孟子》,我没背上来,爹爹就打我屁股了。”
恰这时候白元庆进来,见着白玉安怀里的长景,就对着白玉安道:“玉安你别惯着他,我早上才教他背的,夜里就忘了。”
“打他也让他长长记性。”
白玉安对着白元庆有些无奈:“长景这年纪读《孟子》还早了些,就算能背住也不懂得含义,堂兄何必这般着急?”
烛火下的白玉安温润雅丽,洁白寝衣外的袍子扫在椅子腿上微微摇摆,清秀的有一股遗世的风流,就连那衣摆晃出的涟漪,都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白元庆心底是有隐晦的想法的。
白玉安小时候在长景这年纪已能流利背出孔孟,站在人群里身板笔直,仰着头背诵时一如高人名士。
长景是他赋予厚望的儿子,也是他全部的寄托。
心底深处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自己这位堂弟,也永远成不了白玉安那般的人,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白元庆压着心思,只道:“他年纪小归小,但玉安你不是也这年纪就能背诵了么?”
白玉安听了百元庆这话,便知不能再劝了。
她要再劝,意思便是长景不如小时候的自己,话出来就是得罪人了。
白玉安便低头看着长景,手指擦过长景眼角的眼泪,温温笑道:“长景聪明着的,堂叔叔知道你能背的。”
“长景,堂叔叔教你一句,明早我来考你,你要保证能背出来,我就让你父亲不揍你了。”
长景便连忙站直了小身板,颇有些气势道:“我能背诵的!”
白玉安便笑着教了一句:“其进锐者,其退速。”
长景便摇头晃脑跟着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