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的灯火一直燃着,怀里清弱的人,好比是捧着一捧月色,那梅花冷香泠泠,叫沈珏迟迟不愿松手。
况且那眼角泪痕如月下光色,微红的眼尾下垂,那眼角便上翘,被雨打湿了的桃花也不及这艳色半分,将沈珏的心魂都要勾住。
恨不得将人再狠狠按在怀里,一点点吻去那勾魂眼上的泪水,再吻上那张销魂唇畔。
不过也只是沈珏想想而已。
现在人虽安静在他怀里坐着,却是微微别着头,双只手垂在腿上,后背微躬,瞧着像是疲倦极了没力气的样子。
又或许是刚才人被他欺负了一场,此刻正生着气。
沈珏视线落在白玉安那双半掩在袖口上的白净手指,那满头的发丝垂下,就垂在那袖口上,晃的人心神摇曳。
又想起这双手刚才还为自己捏肩,揉腿,这会儿才觉得委屈人了。
怎么能这么让人稀罕呢。
对他的什么气都消了。
沈珏伸手环在白玉安腰上,凑近他颈间低声问:“玉安可是累了?”
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又垂头看向了地面,抿唇半晌才开了口:“沈首辅何时放下官回去?”
沈珏瞧着外头天色已是不早,知道白玉安该是累了的。
他笑了笑。
伸出手替白玉安整理着他微皱的领口,又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才站起来。
沈珏去捡了白玉安打落的官帽,顺手也将地上的玉簪子捡了起来。
白玉安看着沈珏的动作,又看他走过来问:“玉安可会束发?”
白玉安自然不会,自小便没有自己梳过头。
但披头散发出去,必然是有失仪容的。
白玉安不说话,默默接过簪子,又看了沈珏一眼。
沈珏被白玉安这一瞧,那眼儿冷清清似秋霜,偏又水涟涟勾心魂,叫他呼吸一滞。
昏昏烛色下,白玉安低声道:“还请沈首辅转过身去。”
沈珏一愣,挑眉看了看白玉安,见人眼光坚决,还是负手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