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雪白的玉手轻轻地撩开窗棂前锦绣的珠帘,身着一袭青衣的女子,微微笑着看着窗外甚是阑珊的春景,言罢便浅笑不语。她雪白的肤色中却透着一丝苍白冰冷,有种与生俱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
“哦,是吗?可春寒袭人,今天似乎比别日更冷了……。”
这个叫阿妩的女子轻轻回首看了看坐在雕花木椅上的那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她却突然觉得他仿佛不是人间之物。他的脸庞光华俊逸,睫如蝶翼,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是一对炫美的璧玉,有种慑人魂魄的力量。身形健硕坚毅却透着一丝阴柔,被一身丝质的绘有几何菱纹的紫色宽袍,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啊。她和他相处许久,却依然觉得他是多么琢磨不透的一个灵魂。
“我给你煮些御寒的药材来。你天生体寒,可要多注意……”
“阿妩,有劳你了。”
“若不是顾及到我和你那一纸薄薄的契约,早就把你扔出去喂了狗。”那女子望着他轻盈一笑,像鹿一般轻盈地闪进了药房。
“你多虑了。”他有些慵懒地半躺着,睨了她一眼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玩弄着手中的玉箫。这样仪态万千的男子,真是人世罕见。
柳之问。
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只是有偶然听过他箫声的人谣传:那飘渺空灵的仙乐,可以让春天冰封着的河流解冻消融。那支箫,叫做绮梦。绮梦,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当他用它奏出一段奇曲的时候,他仿佛成了织就锦缎的月窟仙人,飘渺空灵的箫声,似要把人带入绮丽化境。于是,那些生死,爱恨,离别,恩怨……都在瞬间化作了虚无化作了捕风,无影无踪,然后做一场瑰丽的梦。
此刻,他那张疏离的脸庞,正对着初春有些萧索的庭院。“三个月没生意了,你想想法子。”他淡淡地说。这里离江湖最远,可是又最近。他和阿妩在一起,为很多人治病,他知道她的医术,已经臻至一种最高的境界。她熟知天下任何草药的名字,熟悉各种疑难杂症的偏方解药,当然为了维持云逝楼的生意,他们需要向那些病人,索取她需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条件,而他柳之问武功盖世,二人正是绝佳拍档。他是知道她,那样倔强骄傲的一位郎中,当然若是对于柳之问自己,她就会放下架子,显得谦卑。
“公子,奉您之命,江南的白小玉死了。”
一阵浓浓的草药味和她甜美的嗓音把他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他轻轻接过盛着汤药的精致瓷杯,品尝了一口,笑着说:“不愧是阿妩熬制的驱寒良药,味道微苦,可细细尝来,苦中透着浓香化人的滋味,我全身都暖了。但是阿妩,你有些事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