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徐麟准备伸出手接过的时候，动作却突然僵住，他看出王知夏眼中的不舍，也想起，王知夏的爷爷叠了这个蝈蝈后没多久，便在家中溘然长逝了。</p>

他收回伸出去的手，横打鼻梁，道：“算啦算啦！我娘说了，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计较……你自己收着吧！”</p>

“哦！那好吧。”王知夏咧着嘴笑了起来，“那我们去挖洞吧！”</p>

“好啊！”</p>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在雪地上刨着坑。</p>

突然，徐麟问道：“小妞妞，我爹说，你爷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p>

“嗯……其实，我爷爷是死啦！”王知夏突然说道。</p>

“死了？死……是什么？”</p>

“就是，永远都见不到了。”王知夏说道，“如果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还能回来，但是，死了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永远永远都见不到。”</p>

“那死了……是去哪里呢？”</p>

“是土里，我听人说，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p>

“那死了就是被土吃了？”徐麟脸色煞白。</p>

“可能是吧！”王知夏显然是要比徐麟知道的多一些，却也……很有限。</p>

徐麟站起身，眺望着远方。</p>

远处的山包，已经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满山的松树、樟树，都被厚实的雪遮盖。</p>

“山上很冷吧？”他下意识说道。</p>

“冷的，很冷啊！”</p>

突然，徐麟又听见屋子里传来娘亲的咳嗽声。</p>

他突然将挖好的雪洞踩塌，大声地吼着：“不要死！也不要被土吃掉，不要那么冷！”</p>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走进屋子里。</p>

王知夏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积雪，慢慢朝着自家院子走去。</p>

……</p>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p>

一连串的鞭炮声接连炸响，整个小村庄都弥漫着一股硝烟，像是起了一层厚重的雾，又在天地间慢慢升腾。</p>

徐麟捂着耳朵，站在院子里，闻着火药残留的味道。</p>

过了这个年，徐麟已经六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