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滑脉
萧婳被他这幅样子磨地想起了很多旧事。
还是很多她不愿回想的旧事。
她用尽身上全部的力气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 认真道:“沈越,我都放下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放下呢?”
沈越最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她可以和他吵, 可以恨他, 可以怨他, 可是她唯独就是不可以放下他。
沈越被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逼的心痛不已,无法呼吸。
半响, 他低声喃喃道:“可我放不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婳婳, 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些......”
萧婳本不想再旧时重提,但听到他嘴里提到了公平, 她实在是觉着荒唐好笑。
“公平?好,那我今日倒是想好好问问陛下公平二字该如何写。陛下若是真心对我, 为何要在我真心真意对你的时候策划着起兵攻打东央!”提到这事,萧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你在要他的命的时候,就没想过那无异于是在要我的命!”
这是萧婳第一次在沈越面前, 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都暴露了出来。
沈越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叫她松开, “婳婳, 在我们南疆, 女子嫁与谁便会冠以夫姓, 我......我已把你当成我的妻子。”
萧婳不说话, 眼里扑簌簌地流了满脸。
谁要当他的妻子!当他的妻子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沈越舍不得看她哭, 便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可我最后并没有出兵啊,婳婳,你以为我改了军令是为了谁?又或者说,你以为萧桓死在了谁的手上?”
萧婳双眸瞪圆,抬头去看他。
确实,她从未想过,消失了那么久的萧桓到底去了哪里。
“婳婳,是我出尔反尔,亲手杀了他。”沈越自嘲地笑了笑,“然而我没继续出兵的代价,是我最后还是丢了邠州,打了败仗。”
萧婳并不会说出那种邠州本就是东央的话,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向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试想他那时如果真的出兵攻打东央,恐怕......
根本没有今日的东央了吧。
她跌坐在床上,久久未语。
她双手掩面,痛苦道:“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为什么要杀了知一,为什么要迎娶新后,为什么不让我见鸿儿....”
萧婳小声的啼哭,像一记记鞭子一样抽打再沈越身上。
这阵阵的呜咽声,似倾诉,似泄,似不愿原谅他......
他怔怔地看着她,除了能将她抱紧些,他也不知拿她该如何才好。
不是所有的事,他都能给她一个圆满的答案。
如今他回头看,他也说不清,当时的自己,究竟为何要那样做。
他心疼地拍着的萧婳起伏的背,哑声道:“婳婳,我......从没有迎娶过新后。你说你心仪的另有他人......是我不甘心,才对你那样说。我当时只是想着,只要我立了新后,你总该低头来求我了,可却未曾想到,你根本不在乎......”
这件事,是沈越最不想承认的事。因为这事不止证明他了荒唐幼稚,甚至还听起来有些悲惨。
“至于你那婢女,她确实是死于乱箭之下......但却不是我刻意下的命令。”
“不过我也承认,我只对他们说不能伤及你的性命......”
“婳婳,朕知错了,你跟朕回去,行吗?”
沈越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久,久到天都快亮了。
平心而论,其实萧婳是不希望他解释这些的,因为解释了以后,她能感觉到,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终究还是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