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次唐云天的事,苏华新才会再想着在徐洪刚身边安插一个亲信,因为许婵现在毕竟只是市府办副主任,她虽然也能了解徐洪刚的一些动向,但却不如秘書这个职位更能掌控徐洪刚的一举一动。苏华新有自己的想法,徐洪刚心里虽然极为抵触,表面上却还只能装作十分高兴,苏华新是他最大的靠山,不管苏华新有什么算盘,也都无法否认两人的密切关系。双方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酒店,进入包厢后,徐洪刚道,“师兄,我跟武元锐约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过来,免得师兄您久等。”徐洪刚因为没有料到苏华新会这么快到,所以他下午跟武元锐打电话时,把吃饭的时间定得比较晚。苏华新听了笑道,“不用打了,咱们等他就是,求人办事,总归是要有求人的态度嘛。”徐洪刚跟着笑,“师兄,您亲自找他,那可不是求他办事,是给他面子。”苏华新淡淡笑笑,“咱们也不赶时间,坐着聊聊天等他。”徐洪刚听了没再说啥,又看了苏华新一眼,“师兄,要不我现在将小单也叫过来?”徐洪刚说的就是许婵,也就是单希熙,苏华新闻言摆摆手,道,“不必了,等咱们吃完饭再找她。”两人坐下来聊了小二十分钟,武元锐才赶了过来,他已经是比徐洪刚跟他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赶到了,到了酒店后,武元锐进入包厢才发现徐洪刚已经到了,而包厢里还有另外一名男子,武元锐仔细看了一眼后,心头一震,省里的苏华新書记!武元锐目光微微变了一下,立刻就上前恭敬道,“苏書记,徐市長。”“元锐同志,看来不用我多介绍了。”徐洪刚见武元锐已经认出了苏华新,呵呵笑道,“今天晚上,其实是苏書记请你吃饭,我只是负责帮忙传话。”徐洪刚说完又故意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晚上的饭钱也还是苏書记掏呢。”武元锐听了看向苏华新,“苏書记,让您破费了。”苏华新淡然一笑,“元锐同志,坐下说嘛,站着干什么?”苏华新发话,武元锐才敢坐下,心里悄然嘀咕着,心说你和徐洪刚都没发话,我又哪敢坐?在苏华新面前,武元锐明显还是十分拘谨的,这其实还是他和苏华新第一次私下接触,以往两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没接触过,今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面,武元锐自然分外拘束。在苏华新和徐洪刚对面坐下后,武元锐不动声色观察着苏华新的神色,来之前,他可真的没有想到苏华新也在,看对方的样子,恐怕是专程从黄原赶来的,而且还是专门来找他。如此想着,武元锐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心里反而分外沉重,苏华新无疑是为了唐云天的事来的,对方呆会开口的话,他该如何是好?“元锐同志,晚上要喝点什么?”徐洪刚这时笑问道。“不了,工作期间就不喝酒了。”武元锐摇头道。“元锐同志,这都下班了,适当喝点也没什么,只要不喝醉,不耽误第二天的工作就行了嘛。”苏华新笑道。“苏書记,还是不了,这也不合规定,而且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岗位比较特殊,很可能随时都会有突发事件,通常都是要24小时待命的。”武元锐笑着婉拒。“师兄,您是不知道,元锐同志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干部,这一点我已经领教过了。”徐洪刚笑着插话。听到徐洪刚的话,武元锐脸色有些不大自然,他哪里听不出徐洪刚这话夹枪带棍,可不是在夸奖他,而是暗含讽刺。苏华新笑道,“坚持原则是好事,咱们组织就需要多一些像元锐同志这样的干部嘛,洪刚,那咱们也别喝酒了,大家一起喝点饮料就行了。”徐洪刚笑着附和,“师兄,那就听您的,喝饮料。”徐洪刚说完还多看了武元锐一眼,“元锐同志,你的面子可真大,连我师兄都要跟着你一块喝饮料。”武元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徐洪刚的眼神很是无语,靠,徐洪刚一口一个师兄,听得人心里真是别扭,这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他和苏华新是江东师大的校友,还是故意挂在嘴上时刻炫耀显摆?
武元锐心里腹诽着,就听苏华新道,“元锐同志,以后有机会,咱们应该多走动,我对江州市的工作一直很关心,郑書记亲自点名把你调到江州市来,那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和信赖,我希望你能在江州好好干,不要辜负郑書记和省里的期望,当然,我个人对你也是有很高的期待的,江州是个干事业的好地方,省里边对江州市也愈来愈重视,元锐同志你在这里一定能大有作为。”武元锐忙站起来道,“谢谢苏書记您的鼓励,我一定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苏华新笑呵呵道,“坐着说嘛,瞧你又站起来干嘛,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见外。”听到苏华新这么说,武元锐面色古怪,他知道苏华新这是在招揽和示好,但这态度是不是也太急切了?双方离自己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似乎看出武元锐的想法,苏华新淡淡地笑道,“元锐同志,咱们都是组织的干部,是同志关系,我说咱们是自己人,你觉得对不对?”“……”武元锐一下语塞,苏华新这话愣是让他无从反驳,关键是他也不敢反驳,而且他不能否认苏华新这么说没错。见苏华新盯着他,武元锐只能点头道,“苏書记您说的没错,咱们都是组织里的干部同志,也都是组织这个大家庭里的人。”“嗯,没错。”苏华新笑了笑,“是自己人就好办事了,元锐同志,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武元锐心头一沉,已然猜到了下文,脸上不动声色道,“苏書记您请说。”苏华新笑道,“元锐同志,我已经听洪刚说了唐云天的事,这臭小子还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也容易做一些欠缺考虑并且不成熟的事,这次他干出那种事,委实是该严厉批评,元锐同志让人把他抓了,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也该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让他長長记性,这样他今后才不敢再犯浑。”“嗯。”武元锐轻点着头,苏华新这么说,武元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只能如此回答。“元锐同志,对小孩子咱们还是以教育为主,毕竟小孩子做事不成熟也容易欠缺考虑,咱们应该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你认为呢?”苏华新继续道。武元锐沉默起来,苏华新把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除非答应开口放人,否则无论如何都会得罪苏华新的,但他又怎么可能答应对方的要求……徐洪刚见武元锐不吭声,催促道,“元锐同志,你倒是说话,苏書记在等你回答呢。”武元锐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道,“苏書记,是这样的,唐云天这事,已经不是单纯的犯错,而是涉嫌严重违法犯罪了,单单口头教育的话,恐怕说不过去。”苏华新不动声色地看着武元锐,没说话。武元锐看了一眼苏华新,硬着头皮又道,“而且我认为唐云天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是成年人,成年人犯了错,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责任。”听了武元锐这话,苏华新目光微微一凝,“元锐同志,我很欣赏你坚持原则的态度,但咱们有句老话叫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你觉得呢?”武元锐道,“苏書记,我觉得这个也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是涉嫌严重犯罪了,那就没有人情可讲,法律是不容亵渎的。”“……”苏华新无语地看着武元锐,这家伙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将他给顶回来了。一旁的徐洪刚看出苏华新有点下不来台,登时对武元锐轻斥道,“元锐同志,你怎么跟苏書记讲话的?”武元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没必要一味较劲。武元锐没说话,徐洪刚瞄了苏华新一眼,见苏华新板着一张脸,徐洪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气氛一下沉寂起来。这时候苏华新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华新拿起来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走到外面去接电话。苏华新一出去,武元锐才悄然松了口气,至少没再感觉那么压抑。不过苏华新也仅仅只是出去打了几分钟电话,很快又回来了。武元锐保持着沉默,徐洪刚也只能主动找着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不是他想帮武元锐圆场,而是他不能让苏华新面子不好看。一顿饭吃得寡淡无味,苏华新被武元锐顶了回来后,自始至终都没再提唐云天的事,不是苏华新不想提,而是苏华新丢不起那个脸,如果武元锐再给他顶回来,那他堂堂一个省里的副書记,面子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