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客厅里的女孩儿,此时已经惊讶地张着嘴巴走了进来。
“闻煜风你……你竟然会做饭吗?”
“我不习惯吃来路不明的陌生食物,家里又就只有自己。”
闻煜风将女孩儿惊讶的小表情看了几秒,收进眼底刻进脑海之后,便满意地低回视线。他从旁边另一只碗里取出了洗好的虾,继续埋下头做了些简单的处理。
秦晴便看着那一只只基围虾被剪去了尖头、尾巴和中间的细腿,然后一根根淡灰色的虾线被轻松挑出。
几乎本能的,秦晴就想起自己从前企图为秦奶奶打下手,然后被挑虾线这一个小步骤搞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的情况。
与自己对比明显的,是闻煜风那娴熟自然到令人赞叹的速度。
尤其是见男生那修长的指节摆弄带着些剔透的虾时,秦晴只怀疑自己在看的是什么工艺品的成型过程。
挑完虾线之后,男生到料理台旁的水池边冲洗了手,就重新回到台前。
“……我能帮得上忙吗?”
秦晴实在是站不住了,满怀羞愧地问道。
“能,”闻煜风说完这个字之后,才慢慢抬了视线,薄薄的唇掀起了个松懒的弧度,“你就站在那儿看着,对我应该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秦晴:“……”
过了两秒,她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嗯……其实我没有你们以为得那么笨手笨脚的……”
听出女孩儿声音里的沮丧,正低下身去横剖虾体的闻煜风身形一顿,过了两秒他才低笑了声,抬眼。
“甜甜,你误会了。”
秦晴不解地看他。
“我上次说你手太小,拿不住碗,应该离厨房远一些,免得把碗碟打了……你记在心里了?”
“……”
秦晴没好意思说“嗯”,只沉默地看着闻煜风。
闻煜风又笑了声,他垂眼打量着面前的料理台,开口:
“基围虾的头刺很硬,会扎手;各种厨房工具都很锋利,有可能伤到;油锅里放带水的材料时,溅起的热油会烫伤;油烟机没办法把所有油烟抽走,对气管和皮肤都不好……”
一项一项地娓娓道来,男生的声音一反平素的疏懒散漫,这一次反而带着轻和的味道。
等所有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抬起视线,看着焦点中心的女孩儿,带笑的眼神也温柔:“我上次那样说只是玩笑。真正想说的是,甜甜是个该被好好呵护的女孩儿,我不想你去做这些事情……以后只要有机会,这些事情我都会为你做,你不需要去学,更不需要为不擅长而感到沮丧。”
闻煜风停顿了下,然后哑笑着继续:“事实上,你不擅长,我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在从前我不认识的那个甜甜身上,她始终都被很好地对待,什么苦都没去尝。”
“这样我可以不必遗憾,为什么我没早一步出现在你的身旁。”
“…………”
秦晴怔怔地看着站在料理台前背着光的男生。这一刻她心口深处砰然而动,如同裹着雪壳的种子遇见了春日的阳。
于是雪壳倏然融化,淙淙的甜丝丝的雪水,顺着血管带着欢快的汩汩的声音,把愉悦带去四肢百骸间流淌。
而曾经裹在雪壳里的芽儿终于挣了出来,抽开细长的枝桠。
枝头上一朵花骨微栗,蓦地绽了开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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