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颉注意到少年头顶三寸外化而出的无形之火后,心中自然是清楚了这是对方在山坡上吃了荔枝的缘故。
若是寻常人吃了这荔枝果肉,被灼烧的痛苦不堪,虎颉可能会偶尔慈心大发出手相救,但是面对自幼根骨出奇并且为天生武根的谢相才,他不会出手相助,只会“授之以渔”。
虎颉先前告诉谢相才的,就是最基本的吸纳原生之力的方法,若是少年有所悟性,定会一点即通。
谢相才在漆黑之中待了良久,终于是逐渐弄清楚个所以然来。
现实之中的他手掌轻抬,学着几个时辰之前,在山顶与青雀红燕交手时,对体内原生之力的操控。
气流涌上拳头表面,而体内谢相才的心神,果不其然地看到贯通丹丸和枝状物的道路之中,一道流光一闪而过,最终盘旋在枝状物周围几寸距离,随即立刻朝着各条经脉。
少年恍然,终于是清楚体内原生力的运转规则。
终于,谢相才吐息完了百个周天,他心神望向枝状物周围几寸范围,那些淡红色的火焰,已经被自上而下贯通着的原生之力炼化成道道精纯流体,一齐汇入枝状物之中。
谢相才猛然睁开眼,心神急速在体内消散。
他站起身来,十分酣畅地伸了一个懒腰,骨骼各处居然是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虎颉从酒馆中走出来,合上房门,淡笑道,“恭喜破境,贺喜破境,再也不是二境的小废物了!”
语罢居然是装模作样地对着谢相才弯身行起礼来。
谢相才双眼瞪大,激动到以至于有些结巴,“你说…说…说啥?我破…破…破境了?!”
白发少年郑重点头,谢相才欢呼雀跃,没有理会对方的目瞪口呆,径直朝着住处冲去。
虎颉摇头无奈笑道,“这小子,就小小一个破境就把他高兴成这样…不过老子的眼光还算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一点即通并且举一反三的小妖孽来,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坐在庙堂里趾高气昂等着供奉前的老不死们,要心惊胆战喽!”
二
谢相才不知道自己学会的不仅仅是吸纳炼化原生之力,还有心神观测法,只知道自己破了一境,而且不再被白发少年称作是小废物。
往往刚刚开始练武,一小点成就,都是会令人欢呼雀跃,兴奋好一段时间。
谢相才索性回住所取出剩下的所有钱财,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一头朝着东风城北边扎去。
然而捏着钱袋在大街上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寒风,谢相才逐渐变得冷静,抓着钱袋的手不由耷拉下来,变得有些垂头丧气。
今天如果把钱花完了,后面的日子恐怕就要吃土了。
少年转过身来,背向寒风,即使心中有着些许失落,但仍然是信心满满。
他抬起头来望向墨黑色的天际,遥远北方,一颗星辰忽明忽暗。
谢相才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顺着经脉不断流淌的原生之力。
时时进,日日进,岁岁进。
等学成之后,他就回到丰雪村,把父亲接出来享清福。
少年从钱袋中取出几枚铜板,笑着悄悄拭去眼角泪珠,顺着一股饭菜香朝小巷处走去。
小巷尽头处,正停着一辆冒着热气的推车,推车上齐齐整整码着几屉包子和烧麦,都是泛着热气。
谢相才肚子咕咕乱叫,于是赶忙加快脚步朝着小推车赶去。
站在推车后的老妪,见到搓着手站在跟前的俊秀少年郎,不由喜笑颜开,“小伙子,想吃点什么呀?”
谢相才咽了一口口水,伸出手指了指肉香四溢的肉包和米粒饱满的纸皮烧麦道,“奶奶,给我拿三个肉包,两个烧麦。”
语罢,他看向推车上的木牌,又从钱袋中取出两枚铜板,凑齐五枚递给了老妪。
谁知老妪摆了摆手,将铜钱推还给了谢相才,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钱袋,“小伙子,老太婆今天赚得够多啦,这几个包子和烧麦就当送给你啦!”
少年一愣,随后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奶奶,你什么时候收摊,要不我帮你把车子推回家吧?”
老妪闻言也是一怔,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多谢了啊,小伙子!我这就准备收摊回家啦!”
谢相才见状一喜,捋起袖子,推着小车就与老妪一同朝小巷外走去。
秋风飒飒,仍有一推车热气,让人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