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族中,难道就没有任何异动?”
“没有。”金缕衣淡淡道,看出来宇文十的愕然以后才解释了一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不该有的妄想的——而且,苦日子难道还没有过够吗?”
宇文十磕绊了一瞬。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一些妄念。”
而且这样的妄念存在了许多年。
“那看来还是过得不够辛苦。”金缕衣道,“我从前觉得,只要有人能让我吃饱饭,那么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哪管我是什么出身,什么血脉呢。血脉带给我们的只有苦难。”
但后来他也有些心绪之上的变化,只是他不想对宇文十太过坦白罢了。
宇文十像是也想到了自己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他而言其实也同样如此,但是他族中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这让他对金缕衣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情绪来。
金缕衣的神色却渐渐转冷,语调之中带着几分警告。
“盟主虽然慷慨而心善,胸怀宽广,但你最好不要想着利用她。”
“我知道。”宇文十也郑重道。
此言之后,金缕衣就没有什么再言之过深的意思,直接送客了。
宇文十也不好再留下,只是直到出了门,恍恍惚惚之间才想到一个问题。
慷慨而心善,胸怀宽广——原来金缕衣就是这么看待姜小楼的吗?!
他怎么看这几个词语都和姜小楼很难搭上边啊!
……
姜小楼的慷慨当然是整个九州都公认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仙魔盟不断地推出新的各类功法之后。
而在化神修士们之中,有关姜小楼可以助人突破化神的消息也还在悄悄传播着。
司徒闻天虽然觉得这之中亦有一些隐患,然而此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姜小楼看起来,倒也还是心中有数,不慌不忙的样子。
而之于佛门更是如此,更古怪的是,佛门也一样,佛主比姜小楼还要更加悠哉。
简直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默契。
但是没出几日,监测着佛门的人就传回来了佛门的诡异动向,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从佛门叛逃回来的修士。
姜小楼没有去见,自有审问这些修士之人,但整理出来的情报也从内而外透着几分古怪的气息。
“据这些佛门修士所言,佛主已经疯了……”
这一条是废话,佛主就没有正常过。
但这不正常到令人察觉出来,就很不对劲了。
“佛主借佛门修士修炼,而且与此同时勾连了不知名的神祇,除此以外……”
监视着佛门的修士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佛门之中,开始出现一些妖类了。
天魔,神祇,再加上妖类,简直是五毒俱全,然而这正是佛主,或者说佛主背后的天魔想要做到的,至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场不怎么有趣的玩乐。
“这是以一对三啊。”
从种族上讲,的确如此。
姜小楼幽幽地叹了一叹,战意却凛然。天魔疯归疯,但若是没有这么一个天魔和佛门在,想必神祇和妖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介入九州的地方。
……
佛门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正如情报之中所言,被佛门占据的地方现在可以说是群魔乱舞,有数个佛门修士想要叛逃出来,成功的却也只有被仙魔盟捕捉的那几个。
而更多的,却像是当初的魔佛一样,只知道助纣为虐。
佛主不曾参与到这些热闹之中,这些时日以来却都在和一个神秘人共处,对弈饮茶。
弈棋本不是什么有新意的玩乐,而且看这二人弈棋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观念。
传说中有凡人上山伐木,在山中观童子弈棋,待棋局了了,斧柯尽烂。佛主的棋盘也同样如是,若要分出来胜负,或许还要许多年。
但他原本也不是为了胜负。
而他对面的那人同样如是,弈棋之余,甚至还有一些餍足。
这样的餍足并非来自于棋盘,也不是来自于九州,而更像是吃饱喝足了一样。
其中内情佛门众人当然不知道了,但是佛主却还是明白的。
因为他原本也就是一个观棋者。
“原来如此,已经分食了吗?”
“还剩下一些。”神秘人轻笑道,“但滋味的确是很好的,这要感谢那个落刀者。”
佛主也神秘地笑了一笑,像是和神秘人心照不宣。
“是啊,滋味的确是极好的——即使被视作鹰鹫或是鬣狗之流,也依然很值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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