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坚持再谈论这个问题,姜嘉弥松了口气。
至于联系……他们根本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大概他也是随口一说。
“那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她脚尖就已经朝向了门口方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见状,他蓦地起身。
她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有余的男人俯.身靠近,他身上的味道随之将她包围,浸入嗅觉后唤起有关昨晚的记忆。
姜嘉弥不知道他是否习惯把香水点在颈侧动脉处,昨晚她脸贴在他颈边,每一次体温的升高与脉搏的鼓动,都能让被汗水浸润过的味道更鲜明热烈。
她脸微热,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周叙深动作一顿,头微微一偏,垂眸去看她,似笑非笑地轻轻挑眉。
然后在她局促忐忑地与他对视的下一秒——
“咔哒”一声,他搭在门把上的手往下一压,替她开了门。
姜嘉弥正尴尬于自己的自作多情,就见他目光下落一瞬,接着便看着她微微一笑,“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
“不用客气。”他收回手,“昨晚的裙子被我弄坏了,这是给你的赔礼。”
他神态和语气都无比坦然,可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一种绅士与下.流的微妙反差。
姜嘉弥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这种正经中又带着不正经的氛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对方进退有余,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她想都不想就拒绝。
现在已经是白天,两个人都清醒,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比较好。即便是昨晚得知了彼此名字的情况下,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对方究竟是哪几个字。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注意安全。”
姜嘉弥没去分辨他眼神中的含义,也没察觉自己踏出房门的脚步有片刻迟疑,但站到走廊上的那一刻,她还是转身朝他笑了笑。
一离开这个房间就有了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也意味着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
目光相接,他忽然开口:“我送你下楼。”
“……好吧。”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身侧的男人放慢了步速配合她的步调,姜嘉弥走得不算太难受,装一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
这就是快乐的代价吗?
走廊很安静,只有两人踩着地毯的沙沙脚步声。也正因为这样,一言不发的沉默中发酵出一点暧.昧与压迫感。
两个人之间仿佛有某种感应,可没有谁出声点破,也都没有阻止。
进电梯时他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腰,而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手蓦地落下去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的轿厢墙壁上。
他的手几乎能横亘她的腰,体型的差距与荷尔蒙的压制像烙印似地烫了她一下。
明明他们在酒店房间这种更暧.昧、更容易擦.枪走.火的地方都冷静理智,可现在……
呼吸转瞬交.缠,唇与唇刚相碰的那一瞬间,电梯猝不及防地停住,显然中途有人要上来了。
“……周先生!”
姜嘉弥匆匆推开他,飞快整理自己的仪容。很快门开了,走进来的中年女人自然而然地站到他们之间的空位上,将他们分隔开。
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映照出分立两侧、终于回归陌生人距离的两人。
电梯里很安静,姜嘉弥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由急促一点点变缓。
她没抬眸去看他映在电梯门上的身影,却忍不住去回想刚才那个匆匆结束的吻。
如果电梯中途没停,那又会发展到哪一步?不过她都下楼决定要走了,总不可能还折返回去吧?
一切止步于昨晚就很完美了。
没一会儿,电梯停在一楼。这次姜嘉弥没回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走了出去。
铺着暗色地毯的电梯轿厢里只剩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
男人盯着她步伐匆匆的背影,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刚才被扯乱的衬衣,长指抵住领结缓缓推紧。
忽然,他动作一顿,微微偏头后指尖探向颈侧衬衣领下的位置。
抓痕已经结了痂,只剩细微而模糊的疼痛感。
他指腹轻轻摩.挲痂痕,神态有了微妙的变化,似笑非笑地继续注视着已经走远了的身影。
直至电梯门缓缓闭合,彻底隔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