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若我不是呢?”
他摇着头,握紧了她的手,下一刻突然将她拽进自己怀中,死死紧拥。痴傻之人,除了抱紧自己的心爱之人,再也想不到第二种保护的法子。除了等待和紧拥,他什么都不会。
每日的同床共枕,每日的相依相偎,会变成一种习惯。
她忽然在想,他虽然傻,却傻得有策略。
他渐渐的,让他自己成了她不能戒掉的瘾。
躺在他怀里,她能感受到他逐渐被唤醒的灵魂,在微微的颤抖。一日比一日清醒固然是好的,这也是她的本来目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焦躁不安。
就好像今夜,她赌了一场,执意回来。
却是发现,原来他在雨中等她。
有些后怕,若她没回来,他岂非要冻死饿死在雨中?这般痴傻,愣是连容哲修都劝不动。这份执拗,到底是痴还是傻,唯有天知道。
只这默契,未免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怎就突然有了这样的心灵感应?
“容盈。”她轻轻的喊了一声,“若你想起了一切,恢复正常,你还会记得我吗?”
容盈抱紧了她,将唇习惯性的贴在她额头,含糊不清的吐字,“馥儿----永远、在一起----”
她一笑,到底他的世界只有馥儿一人。
罢了,做什么白日梦呢?安然入睡,再也不愿多想。所有的念头,都止于此吧!莫再生根发芽,莫再恋恋不舍。到底,这个人、这份情,原就不属于她。
雨霖铃,春意阑珊。
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
林慕白安然一夜,苏离却是彻夜难眠,一个坐在窗口,从天黑等到了天亮,神情僵冷无温。
“主子?”秋玲端了洗脸盆进来。
苏离定定的望着被窗外打得零落的芭蕉叶,听着檐角落下的雨滴声,眸色黯然,“她一夜没回府衙?”
李忠原垂眸不语。
“才多久啊?半个多月罢了,眨眼间就爬上了殿下的床,这般的迫不及待,却还要故作清冷。我知道,多少人想进恭亲王府,我也明白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我防不住,只能一个个的打下去。可我也会累,一个个的较量,我都觉得自己有些精疲力竭了。”苏离顾自说着,很少能说的这般沮丧。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秋玲低语。
苏离深吸一口气,“每个送进恭亲王府的女人,都像她,可殿下都不要,一个个都不许近身半步。我是高兴的,至少那样我不比担心她们会诞下子嗣,大不了恭亲王府就容哲修一个孩子,等我搏得名位,我便无所畏惧。可为何殿下待她,就如此不同呢?”
秋玲骇然,“主子的意思是,这林慕白与那人----”
“容虽不似,可那双眼睛,真的好像。”苏离自言自语,神情颓废而憔悴,“她的处事方式,像极了当年的殿下,永远的从容镇定。好似这天下都在鼓掌之间。在她身上,我看到的不是当年的白馥,而是当年的容景睿。”
“主子,殿下名讳,岂敢----”李忠原惊愕。
苏离苦笑两声,“容景睿,容盈。旁人知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的用意吗?此生唯缺一人,而他这一生的圆满,都给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房内寂静一片,苏离徐徐起身,望着外头屋檐处滴落的雨水,眸色陡沉,“三日为期,三日后她未能破了这桩案子,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她。”
“可是世子爷----”秋玲犹豫,“只怕不允吧!”
“山高皇帝远,难压地头蛇。”苏离合上眸子。“若我真的要杀了她,世子爷能奈我何?上头有刑部文件试压,世子爷还没能护得住她,她便已是我的刀下亡魂。”
音落,苏离睁开双眸,她还是那个端庄贤淑的恭亲王府侧王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必须保持自己该有的仪态。就算杀人,也要杀的名正言顺,无可诟病。
她倒要看看,林慕白到底有几条命,有多少真本事。
她更想知道,当年的白馥与今日的林慕白,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貌不同,那么心呢?
心是否是同一颗?
若不是,那自然最好。
如果是----只好先下手为强,怪不得任何人。
林慕白起身的时候,容盈也跟着起身相随,她出门的时候看见他又坐在了昨日的位置,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目送她走到院门口。
娇眉微蹙,林慕白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父,他这样会不会变石头?”暗香鼓着腮帮子,“看着好可怜,师父----”
“难不成,让他替了你,跟我去验尸?”林慕白斜睨她一眼,“你要不要替他坐着?”
暗香嘴角直抽抽,抓好手中的伞,“不、不用,我还是跟着师父走罢了,这般坐着,人家还以为我脑子磕坏了。”能这般执拗的,也唯有傻王爷了,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般愚钝痴傻。
语罢,一眼就看到随容哲修走出房门的明恒,暗香慌忙别开视线,面色微红。
林慕白娇眉微挑,转身便走。
走出一段路,林慕白道,“你跟明恒是不是----”
“什么都没有!”暗香一口否决。
林慕白顿住脚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想也不想就回答,是心中早已默写了一遍答案?”
“师父,你取笑我作甚?”暗香嘟哝。
“额冒虚汗,面赤红色,别是有什么隐疾吧?”林慕白一本正经,“来,我与你探探脉。”
暗香一听隐疾,急忙捋起袖子,“师父,我是不是有病?”
林慕白眉头紧蹙,“最近是不是经常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外加脑子浑浊,经常神游?”
“是。”暗香连连点头,“师父,这是什么病啊?”
林慕白又道,“尤其是见到明恒?”
暗香抿唇不语。
一声轻叹,林慕白摇头往前走,一脸的无可奈何。
“师父师父,我是不是病得很重?”暗香急了。
林慕白继续走,“病得不轻。”
“可有救?”暗香慌了神,“师父,你不能不救我,我还得继承你的衣钵呢!”
“治不治得好,就看你自己。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要么不治而愈要么肝肠寸断而死。”林慕白拍了拍暗香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师父师父,什么病啊那么严重?”暗香差点哭出声来,“师父,我不想死。”
林慕白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郑重其事道,“唯有两字,发春!”
语罢,头也不回。
暗香神情一顿,顾自斟酌半晌,“发----发春?”猛然回过神来,暗香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难看到了极点,又羞又愤,“师父,你又耍我!”
林慕白摇头,得了这种病,没治!
这天下最难解的毒,莫过于----情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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